◎在安格林森林
每天都发生,目所能及的
喜讯般的夕照
没人看见,你枉自的
独好。弓扫过弦似的黄光和
风响是额外的。林工和岁月
喜欢,却不恰你的意。
不是给他的预备,只是当
八月经过,看见你钟声般的丰泰。
◎在稻城
我要对着那异乡青年的面庞说
你站在公路上,背后的山和霞光消失了
我要在异乡青年的面庞上,寻找
童年梦见的景象
我要把最窝心的那句话告诉你
公路边的尼玛,多杰,洛桑
我会阅读你沉迷于你
我会写诗告诉世人,瞧
你白杜鹃落英一般的惊讶
我会让你带我去山顶上的冒着白汽的
泉池沐浴。我要把
穿过六千里公路的身体洗净
我要让公路上的尼玛,多杰,洛桑
多喝杜鹃花蜜。我要用多年的
痛苦和贞洁仔细梳妆,我会在
一层白花芯和花瓣中,跟
冻伤红肤色、山泉般眼仁的
尼玛,多杰,洛桑拧出山泉
让天上的达瓦拉姆咳然迸出
寂寞了一万年的目汁
◎在鼓浪屿
你是孤岛上的那个人
八元钱的船票,我去了
回程的渡船漂走了。
你是山顶上的那个人,孤立的
庭院,有水声
滴滴答答,铸铁风灯飘在暮霭。
你是曲径尽头的那个人,九命小兽
墙上蜿蜒,游廊黄火
敛住舌尖的寒惊。
你是从紫檀木具中游出的
影团,边沿张弹
口吐清兰,秋虫音颤。
你是聊斋或魔法古堡里的小生,像我
从未见过面的情侣,或狐仙
天容一现,或化青烟。
我不敢再登岛,也没再
回来。夜半三更
指间的珠笔
蓦地变狐毫
◎在呼伦贝尔草原
母性的起伏,
滚动到远方的远处,
背着斑驳蓝白的水塘。
黄花穿草裙,对红地衣
点头,笑拂紫穗的胸口。
蜜是远客的爱情。
爱情是母性的起伏。
两条曲线的软处,
雏葵像喇叭朝天叫。
飞虫嗡嗡,怕是你
不见凹处的葱茏
毛绒绒的雏葵,照样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