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坚

偶然读到尘子（本名刘卫）的文章，便知道了她；喜欢她的文章，便想给她写评论。然而，给尘子写评论是一件痛苦的事，我无法从哪个角度来真正解读她。我曾放弃读文喝酒的习惯，煮茗焚香庄重的专心读她的文章，也曾按捺不住内心喷涌而出的激情给她写过一篇评论，结果被可爱的尘子姐姐用“浮夸”两字一枪击毙。尘子的诗文在我的内心纠结了许久，反刍了许久，还是一直把握不定该从何处入手，终于在昨晚和一隐士论《心经》时，悟到了什么才是尘子的诗文。
原来一直无法解透尘子究竟是一位怎样的文人，你看她的诗文有川端康成的清雅，又有沈从文的隐逸；有朱自清的潇洒，又有鲁迅先生的激奋，更有徐志摩的柔情。《尘子的诗歌集》中“社会篇”就让我们看到了血淋淋的残酷现实，《流浪的乞丐》、《一位开混凝土搅拌机的民工》《洗脚女工》等，无不在倾诉着社会中存在的不平和隐垢，直诉“思想者的圣地流荡墨色的潜移”，“社会篇”里的尘子是一个激昂的战士，她是用笔在控诉，在同情在帮助那些弱者。但“情绪篇”中的尘子又分明是一个充满温情的女子，多愁善感，思绪驰骋翱翔天宇，真真切切的浪漫主义文人，她把自己认作是飞翔的鱼，又自谓只是浩瀚太空的一粒尘埃。在她的《寻找琴音》一诗中，我看到诗人回到了远古，那神游的飘逸和志摩先生的《留别日本》异曲同工，“谁的才华与妩媚/把唐诗宋词梳理得柳暗花明/寒光剑影刻进青铜鼎樽/汉宫的秋月/弦断边陲的琴音/这是命中的定宿/。在“景物篇”里她又是一个绘画高手，我最喜欢她《秋天的思念》里“思念酿入浓酒/枫红举行盛大的宴会/-----寻找红酒/要与你干一杯再走/谁这时还很江湖/就不必再回首/”，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豪情万丈的秋色，原来枫叶也是酒醉的江湖英侠。《江南遇雪》中“黑眸子的姑娘撒野地舞蹈/溅飞白银点点/撒落在山岗 屋顶 后院/这是一分酣舞的梦/不敢惊扰”。何止是写诗，她分明是在描绘各种各样的风情，因此，她又是一个画家。“生活篇”里的她有俏皮、有悲伤、有欢乐、做饭洗衣买菜，是一个妻子也是一个母亲更是一个女儿，又是那样的平凡，无从想象她就是写下这么多空灵诗句。她的小说集《纸日子、泥日子》，又是一位让自己在火中涅槃的尘子。
尘子是多变的，她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视野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我一直是用我的观点和思维来定位尘子的诗文，所以一直找不到真实的尘子。《心经》中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其大概的意思应该是，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问题，而当他的修行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会发觉和原来的观点完全不同了。以前所见的女作家的作品，要么多愁善感要么慷慨激昂，要么就是无病呻吟的爱情，要么就是为女权主义而奋斗，要么就是小资的糜糅，很少见到尘子这样本性的诗文，我之前一直无法定位尘子的诗文，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她就是一个领悟了禅机的人，她的诗文之所以充满了不同的变化与机锋，就是因为她有一颗禅心，一颗入世极深，看透红尘百态，而又侠骨柔情，愿意用文字来涅槃自己，来拯救世人的文人禅心。所以她又是永恒的，因为她有一个悲天悯人的爱心，所以才能用爱字来贯穿她所有的文章，即使是对社会的丑陋进行鞭笞，也是因为她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众生有着深深地爱意，因此，无论她的文风是多么的变化，她又是永恒的，就像宇宙里的一粒尘埃，她用谦卑的心在尊重自然，尊重生命，尊重爱情，也尊重她一生钟爱的文字。
外表的多变恰恰是因为内心的守恒，由爱心转化的禅悟是多变的，由禅悟而生的爱心是永恒的，所以尘子可以在另一个高度来俯瞰芸芸众生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

2013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