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小华

野苦麦是苦麦菜家庭中的一员，也叫苦菜，学名叫做麻菜或苣荬菜。野苦麦因叶茎有苦味，一般人多不喜欢食，但具有清热、凉血、解毒之功效。野苦麦和苦麦菜都能做菜，只不过苦麦菜是我小时候家里菜园里的常客，野苦麦则散落在荒山田野里，无人问津。
童年时候，我居住在粤北山区一个穷山窝，那里环境恶劣，春冬气温低，土地酸性强，低洼易涝，加上乡亲们种植蔬菜技术落后，在这个季节只能靠苦麦菜这种适应性很强的作物为主菜，帮助我们度过严冬寒春。看见我每顿捧着稀饭，眼看着桌上只有一碟没有油腥的苦麦菜咽不下饭，妈妈开导我说，苦麦菜是个好东西，每顿吃都不会吃坏肚子，还可以作粮食充饥哩。我想妈妈不会骗我，我见农村妇女坐月子，吃东西很多忌讳，但是苦麦菜每顿都吃，也不见出什么问题。可以说，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是吃苦麦菜长大的。
看着山边田头随手可摘一大把回家做菜的野苦麦，乡亲们知道野苦麦和菜园里种的苦麦菜一样可以做菜，但是无人会用它做菜，带回家的野苦麦只会作为猪食。我知道那时乡亲们缺粮少油，野苦麦要多下油才能下咽，吃后肚子很快咕咕响叫饿，这就是那时村里人不把野苦麦做菜的原由。
人到中年的我，在城里工作每天都要应酬，少不了大鱼大肉，杯酒交盏，终落下高血压、高血糖、脂肪肝等现代人的毛病。我得到医生的告诫：远离酒席，多运动。我自觉没有什么体育项目爱好，参加高级的健身运动没有这个条件，只爱闲暇时独自一人在郊野僻静处小道漫步、遐思，构想我热爱的文学作品。忽然有一天，我在郊外荔枝林下小路漫步之余，看见我熟识的野苦麦忍不住摘了一把回家，配上猪脚下窝，炆火熬了一个多小时后，煮烂的猪脚沾着酱油吃，野苦麦从汤里捞起混上研碎的生蒜子做菜，喝下一大碗微甘　荡气长留的野苦麦汤，这顿饭我感觉比在酒楼上吃的山珍海味好多了。
不知是听了医生的劝告，还是厌倦了无休止的世俗应酬，或人到中年万事休，或为了健康长寿的原故，我在工作之余，假日之间，流连于郊野山水之中，当然不忘采摘一把野苦麦捎回家。到年度单位组织干部职工体检，我收到了我的体检表：血压、血糖正常，脂肪肝没了。我为此咨询医生说，虽然你没有吃降压降糖降脂药，但与你坚持野外运动有关，特别是你远离酒席，长期吃野苦麦、喝野苦麦汤起作用。
野苦麦真多，不管是山间田野或是城市乡村，只要有土的地方它都长，一年四季都有，只不过是春夏季长得好，秋冬季节只有经常采摘的野苦麦长势鲜嫩能做菜。以往城里人、农村人不屑一顾的野苦麦，如今城乡市场里有了它的一席之地，和种类繁多的各种蔬菜丰富着城乡人的菜篮子，丰富着我们的生活。
我感叹野苦麦的顽强生命力，赞美它的随遇而安品格，品尝它的先涩后甘的叶茎。当凡到广州从化的游客，总少不了上街“淘一淘”杨朔先生笔下的“荔枝蜜”的时候，我总爱劝尊贵的客人在留连广州后花园享受从化青山绿水蓝天白云时，不忘捎一把从化野苦麦回家，将是你从化之行的意外收获。每当我在旷野采摘野苦麦时，看见城里人、农村人、公务员、老百姓混在一起，悠然在采摘野苦麦，忽然感觉野苦麦象一条纽带，连接着城乡连接着不同的人群，好一幅和谐的自然美景……
从化野苦麦——你带给我们健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