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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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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一缕情思融入二郎山

作者:张志强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32496      更新:2014-05-26

       二郎山得名也许是二郎神的缘故,大山赋予神话色彩,山就有了灵性。深秋,满山的红叶,血染似的,在绿的黄的叶片映衬下,更彰显了二郎山的神秘、深邃、幽静,这也就多了现实人探梦的去处。
       近来也许是压力太大,也许是背负的太多,心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听朋友讲,他们将组织秦晋50位摄影家走进二郎山,开展以“红叶”为主题的摄影采风活动。对我而言,确实算个好消息。心似激情点燃,何不一起散散心、看看红叶,把背负过多情愫,撕扯一缕融入二郎山呐。
 

二郎山娇艳的午后


       金秋十月,风和日丽,一片祥和。
       随车从县城向西出发,经石城护坝向南一路高歌。车如脱缰的野马,从狭长的沟床底部,一下驰骋在蜿蜒的山峁脊梁上,眼界开阔,心胸豁然开朗了许多。中午在金疙瘩程伟休闲度假山庄简单用过餐,一行人,迫不及待三三两两各自为阵,向大山深处进发,在密林岔口处,原计划去北面的桦木山,但考虑时间因素,只好向南挺进。
       午后的夕阳,稀稀拉拉透过高密的枝叶,懒散地铺在地面上,从树的缝隙间,仰望那一层稀薄的红晕,仿佛松树顶梢布满一圈红色的光环,忽明忽暗,朦朦胧胧,好不惬意。随行的人,大都是摄影专家,唯独我,只想把内心的负重,释放在大山深处。他们走走停停,恨不得把眼前的景致,都收敛在相机里。脚踩在柔软的,松树枝叶铺就的密林地毯上,脚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好不悦耳。两边的枝叶延展着,
       延展着,不经意间,撕扯着你的衣襟,仿佛是等待了千年的机缘,此时,急不可耐地与你牵手。一个人,就这样静谧的走着,密林里不时传来悦耳的风浪声,一浪高过一浪,忍不住,停下脚步,仰头静静地感受山风在松树顶梢上穿过,枝叶欢跳着、咆哮着发出簌簌的声响;低头时,看见一只山蜂在周身上下仔细打量,也许,它嗅到了陌生人的味道,前来打探。我对自己的唐突造访,深感不安,对不起!打扰了山林中幽灵的宁静。
       穿过一大片的松林,眼前的视线突然红润起来,夹道两边、满山的密林间布满了火红的彩云,那么的鲜活、热烈、热情。朋友招呼随即转身,在人生的碎片上,留下了激情燃烧的瞬间。走在铺满诗意的秋景里,心情明朗,思绪洁净,净的只剩下一颗膨胀的心。那一团团、一簇簇燃烧的云彩,是哪位仙人的杰作?巧然地点缀,赋予大山神奇。
       都说北京香山的红叶美,我倒觉得二郎山的红叶也不差,至少,它保留住纯天然原始森林深邃、幽静的魅力。俯身近看一朵朵跳跃的火焰,真的不忍心拿手触摸,生怕她脆的脱离枝体。脚底下已经铺满厚厚的地毯,不,那分明是给新娘铺就的红红的毡房。一缕秋风掠过,一对枫叶一上一下打着旋,好浪漫,这不是一对新人,演绎着千年的神话吗?随后赶到朋友,看我傻愣着,催促说:“快走吧!前方还有神奇的东西,不要错过,要不,返回就抹黑了。”也是,不知不觉,进入原始森林深处,前方还有多远,心里没底。也许觉得孤寂,干脆搅合在一起,嬉笑远行。途径一段险峻碎石路,转过弯道,看到灰白的石头山,山石经千年风雨的洗礼,
       有的摇摇欲坠,不时有碎石块坠落,左手方是看不见的悬崖,右肩紧挨着大山,朋友说:“这就是山西专家说的恐龙蛋化石。”我紧凑过去,三个圆形的石蛋嵌镶在山石间,周围还有零星的几颗,石蛋表面也许的风雨侵蚀的缘故,已经风化。我在想,几个世纪之前,难道这里是一片汪洋吗?要不,怎么会有恐龙蛋化石。神奇的二郎山,你还有多少秘密未被世人解开呢?朋友也许看出了我的疑虑,笑言,今天不过是小考,大考还在明天,做好心里准备吧!
       心,从未有过洒脱、轻柔。背负过多的情愫,仿佛初次膜拜二郎神,那些负重,从心底撕扯出一缕缕,得到山神的洗礼,也许是红叶的火焰,把它燃尽,脚步感觉飘逸,轻松。
       秋阳渐渐西斜,偶尔飘过的祥云,在西面的大山顶部,堆积成鱼鳞片,一片一片的排列有序,祥云妒忌红叶的鲜红,大山的红叶毫不吝啬地赐予祥云一些红晕,如此祥和的亲近,天地一色,壮哉,美哉!
 

 与二郎山朝阳接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摄影家们齐聚在程炜的小会议室里,相互交流各自的佳作,我虽不是摄影协会的成员,但爱美之心永远没有距离,看着幻影灯下滚动的一幅幅鲜活的照片,听着专家的介绍,心灵之门敞开了,明亮了,也就醉了。
       当星月疲惫的眨着眼的时候,一群痴迷的人散了,各自归巢……
       眼皮还没有完全闭合,身子不记得是否伸展,湛蓝、湛蓝的夜色还很浓重,门前就听到起床的声音。二郎山深秋的夜呀,就这样被一群疯狂的痴人吵醒,脚步声渐渐繁杂起来,看看窗帘,似乎明净得很,走出户外,大山还在沉睡,一切都是灯的缘故,如此急切匆忙的赶路,就是相约与二郎山的第一缕朝阳亲密接吻。
       二郎山迷人之处,不在乎山的外貌有多别致,主要是桦木山的高大,海拔1627米的山峰,秃鹫在大山深处,他像一位慈祥的老人,俯视着身旁的一山一木,姿态是那么的安详、威严;群山环绕,山恋叠嶂,那是几世的相约相随,守候也就演变成一种责任和义务。秋夜黎明前的大山,一切是那么的静谧。山,朦胧在星夜里,模糊不清。车睁大明亮的眼睛,一起一伏把二郎山晃得抖动起来,在深山的岔口处,一行人下车,向北进发,零碎的脚步,打搅了山的宁静。夜,就这样慢慢被陌生的侵扰者踩醒,二郎山的轮廓渐渐明朗清晰。
       山间的雾,轻缈地向上升腾,浮现出的红叶如水洗一般,很是鲜艳。
       二郎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仿佛都有一段传奇的神话故事,这不,矗在眼前路东的一块巨大乳色砂岩石,传说就是王母的点将台。北屈是王母的属地,王母治理这方领地,经常与众仙家相聚,商定事宜,调兵点将。点将台下有两块石头,翘起的石头,传说是“神龟望天”。话说二郎山有一只乌龟,苦行修炼千年仍不得道,听说点将台是王母经常抵达的圣地,它想问个究竟,就从沟底慢慢爬行,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不知过了多年,抬头看看还在沟底,但它不气馁,不退缩,继续前行。一日,它在路中间爬行,有个过路的行人,以为它是一块绊脚石,一脚把它踢下沟底。神龟叹息,也许我的样子确实像一块绊脚石,愿我!为何不避开行人的山路。为了安全起见,它选择夜里爬行,渴了喝点山泉,饿了吃点野果,花开时它嗅着满山的花香,暮色里它沐浴着月亮仙子的灵气,就这样坚持,坚持,再坚持。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红叶点满大山的季节,它终于爬上了山顶,来到了它日思梦想的圣地。也许是累了,也许是饿了,趴在石块上沉沉入睡。看着它憨态痴迷的样子,王母好不怜悯,心想,上天如能得到它如此有忍耐有涵养有责任心的蠢货,这也是天界的福呀!立即托梦解道,你如能放弃龟壳里的宝珠,那你自然得道升天,成为上界的神仙。神龟得道,立即卸除龟壳里的宝珠,口吐青烟,飘然升天,眼前的石块就是神龟的化身。传说毕竟是传说,但故事还是给我很多启示,认准的事,必须学会坚持,坚持不一定能成功,可不坚持,你就连成功的希望都没有了。
       离开点将台继续前行,坡不算太陡却很长,回身眺望,群山皆在脚下,挺进的过程,我征服了一座座山梁,体能也在接受着挑战。面向东方,我感觉山那面那团炙热的火球,也在不断地攀升,攀升着。身体很是疲惫,汗水不停地从两鬓滑落,脱去外套披在肩上,袖子十字打结挂在胸前,样子滑稽、洒脱。这一段路比较平缓,眼界视线开阔,大家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纷纷架起相机支架,果不然,那团鲜亮的憋得通红的火球,终于挣脱了山的束缚,爬上山尖,岂不知,桦木山上一群痴人疯狂的无理的接吻着她,左右躲闪还是被快门抓个正着,朝阳羞得涨红了脸,满山的枫叶红了,火红的十分刺眼,山笑了,人笑了,朝阳也偷着乐了……
       迷人的二郎山,一切都是那么的醉人。身处在大山的腹地,心清澈的如一缕山泉,红尘旧事一丝丝悄然逃离躯体,山,静的唯有心跳。

 

朝拜二郎洞和捎石

 

       如果把红叶比作二郎山上的娇艳美女的话,那么二郎洞和捎石就应该是二郎神的化身。
       传说盘古时期,有一天,天穹突然出现了十个太阳,大地被烘烤的直冒青烟,生灵涂炭,哀魂遍野,枯焦一片。王母令二郎神下界打探究竟,原来北屈深山上住着一位生性孤僻、性格怪异的黄毛怪,他时常见山民进山砍伐树木,烧山开荒,担心如不给山民一点惩罚,他洞府将得不到安宁。一天,独自吃酒,醉酒后,施展修行千年的法术,在洞府内放射出九个火球,危害人间。二郎神体恤苍生的疾苦,三眼圆睁,怒从心起,双手紧握三尖两刃刀与黄毛怪大战百十回合,天地赤红,尘土弥漫,黄毛怪岂是对手,他缩在洞府不敢应战,不管二郎神如何叫骂,只是念叨咒语,操持着九个火球肆意喷洒着火焰,二郎神急的直跺脚,无奈,把三尖两刃刀向空中一抛,施展法术变成一条铁扁担,一头插向北山,一头插向南山,挑起两山就去追赶火球。不巧北山轻,南山重,脚底似缠线,放不开脚步,于是,顺手牵起大山上的一块巨石放在北山上,迈开流星大步,飞驰而行,追赶的九个火球,四处乱窜,筋疲力尽,眼看追到北屈边缘,九个火球像泄了气的气囊,哆哆嗦嗦缩成一团,二郎神眼疾腿快,飞身一脚,将前面的大山蹬脱,山如长了眼线,不偏不倚正好压住九个火球,为确保天下平安,王母命二郎神在此守护,从此,此山以二郎神命名为二郎山。这就是辈辈人相传的故事“二郎担山压太阳”。
       深秋的骄阳,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半空,几个小时的行进,身体感觉很是疲惫。稍作调整,晓豫指着向西的一个山林,山上有二郎洞,是否要去看看?我想那是必然,山涧没有路,只是凭感觉。向导在前开路,脚踩在树叶铺就的毡毯上向上爬行,每一步都很吃力。树枝横七竖八的挡在眼前,人行在其间,不得不拿手护着脸部,有时还得揪着荆棘攀行,从南侧迂回向西折返,山涧随处可见残缺的砖瓦、石墩,一个造型别致的莲花石盆横卧草丛中,直径也就40-50CM的样子,拂去残枝野草,仔细打量,雕刻精美,纹路清晰,更为奇特的是八朵莲花其中之一,还凿有排水嘴,十分罕见。好不容易撕扯着下去,向导说不对。林子密给人视觉带来了错觉,无奈,还得原路返回,好在并不远。
       久违的二郎洞,终于见到您庐山正面目了。刀削的山石,青灰中略显墨色,山洞朝南,洞高2.5米、深2.8米。据资料记载,洞内雕有如来、文殊、普贤3尊佛像,10尊十殿阎君。每尊高月40厘米,13尊罗汉高约30~40厘米。左右壁嵌有石碣,左壁为明嘉靖四十三正月十九立,右壁石碣为清道光十八年孟冬立。但呈现在眼前的仅有右壁的石碣,不过,也是四分五裂的拼凑在一起,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神走洞空,多凄凉呀!大山的守护神,是谁如此无礼,藐视您的神威,践踏您的寝室,扰乱您的清静,真是罪过,罪过呀。敬仰朝拜您,那缘与您对苍生怜悯的一份敬畏,叩一个响头,转身迈出洞外,眺望远方,门前的那颗不知名的老树,也许见证了千年的变迁,发黄的叶子在抖动,是想诉说着什么?可惜!我不解。
       向上攀行20余米,就到了二郎庙。庙宇早已不复存在,目睹散落在草丛中的残瓦碎片,心,无奈地惋惜。大山的守护神,也许,建庙时就考虑这一点,远离了尘世的纷争,但,还是没有逃脱人类的侵扰。值得欣慰的是有四位古稀之年的农民,自发在原庙宇处,用碎石片垒就山墙,上面用木做梁封顶,建起了简易的二郎庙,虽失去原有的辉煌,但那份虔诚同样让我敬畏。二郎庙是黄河根祖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探寻研究它,对于还原历史,传承文明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我相信,不远的将来,随着黄河仙子文化的挖掘,黄河根祖文化将会迎来璀璨耀眼的一天,二郎洞、二郎庙不会永远这样沉寂、萧条。
       撕扯着走出密林,回归通往捎石的山路,路面铺满骄阳,红叶堆积在大山的每个角落,深秋的无情,转眼,冬的脚步已经临近,四季轮回,不屈的二郎山,演绎着世事的传奇。
       且说二郎神追赶太阳,顺手牵起的那块“捎石”也有来头。《红楼梦》中有段描述:“盘古开天时期,天塌了一个大窟窿,浊水横流,恶兽肆孽,民不聊生。女娲炼石补天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
       清朝年间,不甘寂寞的“捎石“被曹雪芹撞上了。曹雪芹的祖父曹玺曾在吉州(现在的吉县)担任知州数年,曹雪芹随祖父一起生活,他喜欢游山玩水,一日出游,不觉来到大宁地界二郎山,见这块顽石奇特,石上刻有字迹,细细读来,编述历历,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捎石”被二郎神搁置在此,独自享受着那份清静。随着故事的传言,要清静很难了,它已经演化成二郎山的象征。
       离奇的故事,不亲眼目睹“捎石”的风采,乃人生憾事。山路一直延伸着,寂静的密林间,时不时传来风浪声,也有人称是林涛声,很悦耳。一只脚半弓着,一只脚作为支点,手扶在弓型的大腿上,稍作歇息,树枝间两只精灵上蹦下跳,唧唧咋咋倾吐着爱慕之情;深山的精灵,好不俏皮,竟然骑在另一只身上,清脆的啼鸣,传递着海誓山盟,生死相许;自由的精灵,在陌生访客面前,丝毫没有一点的忌讳,直爽的个性,好不生嫌,摇摇头,继续赶路。突然,眼前没有了路。向导说:“我就不下去了,靠路的东侧,有一条小路通向“捎石”,路不好走,注意安全。”这哪里是路,树枝不停地拍打着身体,两手左右抵挡,羊肠曲径的小路,脚踩下去鞋子不见了,厚厚的树叶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很惊险,大约四、五里路程,感觉穿行了几年。手心直冒冷汗,有惊无险,终于见到“捎石”的尊容,乳色巨大的岩石,在重叠的松树丛恿中更显高大、挺拔。延安的几个朋友想攀岩上去,环视四周,大家都很沮丧。我在想,顽劣的“捎石”,你不是能大能小吗?为何不变小,让我们融进您的躯体,体味那千年的荣华,红尘的酸楚。不觉耳畔回绕空空道人笑言:“果然是敷衍荒唐!不但作者不知,抄者不知,并阅者也不知。不过游戏笔墨,陶情适性而已!”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随缘吧!
        一轮骄阳悄然西斜,回归的路途,疲惫与寂寞交融。眼前,千年的奇书似一页页浮现,一丝丝情思从灵魂深处分离,身心飘渺的淹没在密林深处……


        二0一三年十二月七日逸士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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