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网

情感驿站

首页 > 散文 > 情感驿站

尘埃之中看张爱

作者:姚雅琼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603      更新:2016-11-05

       我是个难以苟同流行时尚的人,尤其在音乐方面,不大理会潮流,喜欢的,我不计较得失地喜欢;不喜欢的,我亦不计较得失地不喜欢,对人对文对事,大抵亦是如此。得闲,听一首歌,转瞬间把我带到民国旧上海那发黄的扉页中。随着音乐的流泻,我翻到那一页——一袭旗袍的丽人在旧上海的巷弄里投下她长长的背影。总是在这样暗蓝色的月光里,她高高地扬起下巴,背影里有一丝满是藐视意味的笑意,有对这个世界透彻冷寂的注视,这注视里含了对这尘世难言的恋慕,我知道,这是她的立世姿态,一朵开在《尘埃里的花》。对于张爱玲,所有的张迷都称之为“张爱”,我从来不计较得失地喜欢张爱。

       遇见了你 心低到尘埃里
       又在尘埃里 开满了花
       骄傲卑微 都被你融化  
       愿岁月静好 厮守锦绣年华

       只这开头几句,我便知晓这一定是写给那个传奇才女张爱玲的。
       当年张爱玲是旧上海滩与交际明星李香兰齐名的明星作家,人人见她只剩下仰视,唯有胡兰成读得懂读得透她,“懂得”成就了他们的爱情,也让孤高自傲,目下无尘的她产生了自卑,觉得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了。爱情让这个女子在尘埃里开出了奇幻洁净的花朵,在短暂的爱情里,张爱玲深掏出一个女人一生的激情,奉献出灵魂。这个外表强大的女人,心里有多少骄傲就有多少卑微,然而这一切都被爱情之火燃烧了,融化了。关上现实的大门,把乱世尘嚣置之度外,他们不顾时事地终日厮守,享受着妙语如珠、才华迸发的二人世界,将青春华彩铺成锦绣,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遇见了你 心飘上了云端
      又在云端上 各奔天涯
      倾城之恋 太美好的枷
      用一生爱恨 写尽寂寞繁华

       毕竟生活在滚滚红尘之中,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玫瑰之梦在严酷现实中几乎不堪一击。与胡兰成不容世俗的情感关系,胡兰成汪伪政府高官及深得日本人欢心的身份,是一把锋利的刀剑,随时将从高空落下,腰斩张爱玲心中那朵瑟瑟迎风的血色玫瑰。爱情是无阶级的,本来与政治无关,但爱情的双方与政治有染了,这爱情就与政治就紧紧相连了。清高孤傲如张爱玲,这一场爱情一生都没有逃过政治的搅扰,这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最终以双方“各奔天涯”为结局,身后的玫瑰城堡坍塌陨灭,虚幻、奢侈的美梦倾覆于云端,悲剧在当初张爱玲给胡兰成打开院门的那一刻就埋下了伏笔。

       谁是你心上 殷红的朱砂
       该怎么留下 最后的优雅
       爱只是一地 碎的琉璃瓦
       该怎么回去 该怎么忘记他

       风流自赏的胡兰成,逃亡之际尚不改本性。他对于张爱玲的爱不过是“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心态,张爱玲至死辩不清自己是他心中的白玫瑰还是红玫瑰,抑或什么也不是,做不了他“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内心的挣扎和现实的情境都让这段爱情走到了尽头,相爱是偶然,以悲剧收场是必然。然而孤标自隐的张爱玲需要一个姿态,她说她不至于绝于生命,她只是像花朵一样萎谢了。这个名门贵族之后最终没忘记来一个优雅的转身,把伤痛和眼泪留给自己,把神秘和传奇奉献给了世人。她知道,她的爱情是一只打破的花瓶,是碎了一地捡也捡不起的瓦片,倾城之恋成为她一生的枷锁,解也解不开千千心结,回也“回不去”万里情路。

      谁是你心上 珍藏的朱砂
      多年以后想起 潸然泪下
      沉香恍若梦 花凋一场空 
      红尘中的你我 怎了断牵挂

       这段爱情带给张爱玲终生心灵创伤,从此她不言爱情,成了爱情终结者。因为这段爱情,她的身世又被蒙上了政治上的暧昧迷雾,日后处境尴尬的她以固有的超然和矜持不屑为自己开脱和辩解,想是内心早就决定了为自己这场旷世恋情去担待去领受,领受甜蜜和激情,同样也担待悲苦和误解。张爱玲真的就不是胡兰成心上那颗珍藏的朱砂?晚年的胡兰成在《今生今世》中何以借李商瘾的“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诗句表达感伤?我不信埋葬在尘埃里的花朵终究化不成人心上的朱砂,这应该是无情人对有情人的懊悔和偿还!
往事是一炉沉香屑,凋零一场纷纷扬扬雨梦;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红尘男女只是爬在它身上舞蹈的虱子。

评论信息
我要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