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明

冬雨，毛毛的，似有若无，看似下了时间不短了，路上，树上，房子上，空气里都湿湿的，我放慢了脚步，从熟悉小街的商铺边走过，大口呼吸着鲜净的空气，走到岔路口，再一次往南边望望，希望看看那些小山的模样，可是，一片雾气里，深一层浅一层的团团灰色，被来往的汽车影子阻着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今冬旱，无雪。这雨带来的另一个欣喜就是，它给雪花的飞舞，做了小小的铺垫，也许今夜，就会有雪来？可是，不久前的一天，在瑜伽馆里，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今早我的车上铺了一层雪，好久不化！”
“什么？下雪了么？”我忍不住问。大家的回答里，有两个说是的，有三个说没看见。
看来下是下过了，不过不大，也不至于毫无觉察吧，可是我真的就一点都没看见。
一时自遣：何当如此麻木？
说来今年还有一憾:那就是也没看见红叶。昨天读到清朝诗人赵执信诗句：“从被游人问霜树，都来知色不知名”而我的情况正好相反，是知名不知色。
可也有点困惑，今年深秋，我行走于张家界大山沟里金鞭溪边，眼前略过各类奇木，那情景也是知其美不知其名的。而记忆里，一片郁郁葱葱的青绿，山色连着树色，混迹在当时的大雨，云山雾沼里，没有一片霜树色，这是怎么回事呢？
回来看图片，才知，红树真的是有，只是我没有感知。当时的雨太大了，大到避雨大于观景之心。那雨中的行走，哪有这会想象中的悠慢。
所以我就像是跳过了秋天，直接来到了冬天。漫长的冬天。
这些日子，都很宅，家，单位，菜市场，瑜伽馆。每天在落日的清辉中踏上下班的路，我站在岔路口等着过马路，有心的时候，会望望城南那一片小山，看见一条比周边空气稍浓的烟灰色，绵延起伏，便觉得心间有了一丝远意，带着这一点遐想，我在家门口菜市里，买几个带着绿叶的橙子，居然闻到清野味。
也许是吃了这橙子的缘故，有一天我听到一首曲子，竟在那段旋律里，走进山野游历的梦境，那首曲子叫做《neptune》,中文译作《海王星》，而在我的听觉里，却看见夜色，星空，山野里清旷的天地……湖水漾开，黎明渐近，曙光一点，继而一片迷离……打在眼睛上，亮亮的跳跃……鸟鸣啾啾，大地醒来……
等我与大地一起醒来，我诧异自己的沉迷。
当天的瑜伽课，我推荐给瑜伽老师，以至在那以后的每一次瑜伽冥想课上，我都会有一次乐声中的游历。
音乐真是环境的香水，这乐声中分明流淌出张家界山野的清芬。有些游历，回味来得更丰富而真切。
每天踩着这样的清芬踏上瑜伽以后回家的路，在深深的冬夜里，我享受这一段悠慢的时光，路灯寂寂，枯枯的杨树叶在脚下翻卷着，与水泥路面摩擦出哗哗的声响。这时会感觉到时间的静谧，会有心思看看树梢上还挂着几片叶子，天上有没有星星，快要打烊的水果店里还有什么可心的水果。这时会想，冬日漫漫，不用急，慢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