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网

情感驿站

首页 > 散文 > 情感驿站

与君闲看壁间题

作者:木兰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724      更新:2014-07-11
文/木兰

或是取巧,已懒得自取题目,用了姜夔《阮郎归》中的一句,随意之举,竟觉无比切合心境。今人穷尽词海来赘述心思,试图文章锦绣,一鸣惊人,古人却能用三两句话摆平,且不说言简意赅、凝练精准,单是那意境悠远,足令人忤在尘埃里,望着古人绝尘而去,此等气场各一,繁华到鼎盛,落寞至极致,凄婉到心碎。语言若可以用行军布阵来形容,那么古人就是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郎,哪一个都是羽扇纶巾,谈笑风生,风度翩然。

 (一)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
 
   “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幼时家贫,母亲为生计早出晚归,无暇打理我的头发,随便用一块干净的烂方布围住我的脖颈,用剪子将我的头发绞得精短,偶有“外水”,母亲也会赐以恩惠,让姐姐带着我去镇上理发,镇上的师傅最擅长剪的是“西瓜皮”,厚厚的刘海覆住前额,从两侧斜斜地开剪,到得脑后一溜儿齐,贴近脖颈处还用推剪推得不留一丝发梢,确像覆盖了半边小小的西瓜皮,这样的发式一直留到高中,即使中间偶有差池,留了个一年半载的长发,也会中途“夭折”,父亲严苛地要求:女孩家不能脑毛茏起,意思是不能披头散发。初中时全国风靡琼瑶的言情小说,小说中每一位女主角莫不是雾蒙蒙的大眼睛,外加长发飘飘,不知在她的哪本书上看过:“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开启了我对长发的无限想像,字面里没一个字提及女子的容颜或是夸赞女子的美貌,但已见黑发皓腕,眼波像春水一样流动的美人。秀发不只如瀑,姿态竟然可以那么的楚楚动人,眼神大抵也是雾蒙蒙得惹人无限怜爱吧!心弦被轻轻地拨动。
  后来电视剧《神雕侠侣》面世,“姑姑”小龙女震撼了多少人的眼球?那脱尘的白衣,是终南山上最纯洁的雪,一根白色的缎带轻轻系住一绺头发,活脱脱就是天仙下凡,令人不敢逼视,更别谈亵渎之心了。那时的我发长已过肩,多年的短发生涯或许让它更来得及修复或滋养,非常的柔顺光滑,梳子放上去会倏地溜下来的那种顺贴光滑,女同学们都好生羡慕。我惊叹于“姑姑”的美,生出效颦之念,跑到集市上飞买了根白色的缎带,学“姑姑”的样子系着,白色的“蝴蝶”飘飞在头上,一路上狂奔,穿过油菜花田,沿路所有的花朵开在了心底,桃红色的,明艳艳。回到家狂喜未定,父亲天神降临一般,伸出大手一把就把白色的缎带扯了下来,雷霆一样击中我:我还没死,带什么孝?!这个雷霆震得我不轻,桃红的心情瞬间焦黄,变成炭末被踩碎了一地,眼眶里满是委屈的泪花。后来好多年,白色衣裳也成了我家的禁忌,逢年过节,若想穿白衣,孩子们便会笑我:你忘记当年外公是怎么扯你头发的了?于是乎忙不迭换下,怕引爆那点得火燃的脾气,若要再穿,就偷着穿呗,那几天是绝计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招摇的。
   如今我已远离父母的庇护和严律,却早没了当年的过肩长发,成年后,什么离子烫、梨花烫、内烫,把个好好的头发全毁了,留个齐崭崭的刘海也显得无比艰难,街头每遇长发美女,头发黝黑的黑,没有染成抢眼的黄或红,我都会多瞄上几眼,随之,心底里会发出悠悠的、低到了尘埃的叹息。那首《子夜歌》从不背诵,却记忆犹新,浮游出心底。
    这长发的情结,犹如青藤结结盘桓在心底,经年不忘。

(二)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归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隔不上一月,我就熬不住要跑回家乡,习惯去闻闻家乡的味道。高速已通,来回家乡也只一个多小时,甚为方便。高速有两个出口,一个是岩门,一个是隆家堡。岩门直达县城,故而大多时候我都是取道岩门。每次出最后那个深长的隧道,蓝底白字的“隆家堡”标示就在明亮处落入眼幕,脚下的油门情不自禁地松,徐徐的,让它渐近又渐远,最终被远远地甩到了身后,那三个字便就落入了心底,随我一直到县城才放下。总想,是否有一天,要重回那个地方?看一看秋阳下的白杨还在水的一方灼灼么?农家小院里白色的雏菊还在花瓣硬实地开着么?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清远深美,月华将它们悉数收藏,只等某天在清亮山河里再俯拾。
   25日还乡,终于由隆家堡出,决定稍作停留,在一处斜斜的山坡上歇脚。其时恰逢细雨几天,一路云蒸雾绕,山水空濛,如坠入仙境,让人迷糊山中恐怕真有神仙,如果感觉有、相信有,那就快快对着山中的神仙许愿吧,大声地喊:山中的神仙听好了......这等与年龄不相匹配的天真和烂漫,几年前我和闺蜜就有。那时,闺蜜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她伏在桌上痛哭,长发散落,披了一肩,仅一夕之间,白发突兀地崛起,那么醒目,带着秋草的荒凉,面对这荒凉,我束手无策,刚拿驾照的我,告诉她,有一个好地方,山色迷人,素有“小九寨沟”之称,我曾去过一次,大抵记得路线,请随我去吧。闺蜜竟也不惧我笨拙车技,与我一同寻去。那个地方,那天在细雨迷离中像一颗珍珠熠熠发光,城里长大的我们几时得见那升腾的云烟?河面云雾氤氲,波流声掩映在雾霭之中变得迷离不辨,若是施展开凌波微步大抵也可以在云雾的承托下渡去对岸,对面林木在雨中更是郁郁葱葱,云烟在林间缓缓流动,雾霭潺潺,闺蜜和我跳脚欢喜。“快!快对着山中的神仙许愿!神仙一定会听到你的心愿的!”“真有神仙么?”闺蜜狐疑、犹豫,“有的!神仙一定会听到的!”我在旁怂恿,大声地、肯定地告诉她。“山中的神仙您听着,请把我带到最心爱的人的身边!......”,“山中的神仙您听着,请您一定要满足她的心愿!......”,我们对着河那边的山,用尽全部的力气大声地许愿,许完愿,我和闺蜜十指相扣,大笑,转而又相拥欢喜,仿佛山中真有神仙,神仙也真的会许了她的心愿。当然,闺蜜后来也的确如愿以偿找到了最心爱她的人,她的长发梢,结了红绳。
  我立在隆家堡的微雨里,面向对面的村庄,那里依稀可见落叶的白杨,油菜花的花海,想起了这一节,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当年那天,我是否应该与闺蜜一道许下属于我的心愿?打开微信,无意间读到:“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不由心旌动摇,千百年前,那个美好的女子似乎低到了尘埃里,柔柔地问: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语气虔诚,情意真纯,像一朵小小的莲花,脆弱低婉地开着,却要带着她浓烈执着的爱穿越时空的暴风雨,等来她的春暖花开。最完美的莫过于将军的回答: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归朝......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那一刻,将军收敛起刀光剑影,冰雪皆融,莲花穿过绮丽的风景,安静地绽放在时空的裙裾上。
    2014年的这一天,我决计,留长我的短发,待我长发及腰,你亦归来可好?

(三)山有木兮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诗经》的美自不必赘述,最初读到“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一首,即有风过荷塘,荷更不胜娇羞,有着不自禁的楚楚动人的景象生成。纵然再不解风月,当也知这朦胧而清澈的心事美得无法胜收。令人想不到的是《越人歌》与《诗经》不只同样地具有韵律美,且歌者心思也异常的纯净无邪,像松间流泻的清泉与迷朦的月色碰撞出的水花,自然、清澈、明朗。无怪乎坐船出游的楚鄂君子皙在听到翻译过来的此歌后,被深深打动,竟跳下船走过去拥抱朝他歌唱的越国船夫,给他盖上绣花被,愿与之同床共寝。这样的相遇和心境你可曾有过呢?
   农历的五月十五,是当地的大端午。嘉禾文化公司以“端午话屈原.朗诵的艺术”向朋友们发出邀请,朋友们莫不欢欣而往。临时拼凑的四张桌子摆满了时鲜的水果,香蕉给剥了皮,匀称地切成约一寸长短的段,用牙签插着,苹果也削了皮,切成了小片状,紫色包装袋的饼干是嘉禾文化公司的汪总从江南带回来的,让大家尝尝新,耸立着假山的一个角落,放置了一套专供煮茶、泡茶的茶具,茶水的沸声汩汩作响,这一切无不体现了嘉禾文化公司的细致和周到。在这里,不追问你身家有几亿,不好奇你官爵有几等,只一杯清茗在手,谈诗论文或嘘寒问暖,好不惬意。
   怀化学院的潘桂林教授,是我们苗乡飞出的金凤凰,对古典文学和现代文学均有深厚的造诣,她讲当今诗名正盛的南鸥、讲屈原、讲朗诵的艺术,旁征博引、论述深入浅出、精彩纷呈,正听得人耳酣心热时,一绿色长衫女子悄然而至,颔首微笑,从人群中翩翩穿过,选择最边角的茶具旁坐下。注意到了,那绿衫的远端浮动着一朵静寂的白荷。那女子也不打断众人热烈的讨论或是想办法引起众人的注目。只是轻轻附在为大家煮茶的女孩的耳边,似是耳语什么,然后那女孩就乖顺地离了座,绿衫女子便接下她的活,煮茶、沏茶、倒茶,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举手投足优雅尽显,来到大家身侧添加茶水时,步履轻盈无息,绣着芙蓉双色的布鞋全然没有高跟鞋那种咄咄的逼人声。添加茶水后,她很快地、安静地返回原位,继续聚精会神地听潘教授精彩的论述,眼神里满是敬重。在潘教授的演讲结束后,汪总才介绍这笑盈盈的绿衫女子原来是市内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总,平素最喜的是与茶香为伴,茶道娴熟,当时我便有些惊讶。后来会散,彼此寒喧,她说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我不以为意,这茫茫人海瞧着眼熟的人多得很呀。她却认真地苦思,复又欣喜道:是在两年前汪总制作的《菁英女人》之《文坛女将》中熟悉我的!
   在这个经济社会,文学本是一个冷僻地,被远远地流放,关注的人少之又少,她竟然能静下心来悉心阅读,且熟记刊中的每一位作者,这于我又是一惊。我们互留了联系号码,约定以后有机会再聚。晚上上微信的时候,我的微信通讯录里显现了一个新联络人,是她的。因为天性懒散,也因为精力的原因,我极少主动加人,但她的出现却吸引了我,好像沉闷的空气里忽然吹来一缕清香,你知道,只要循着这条清澈的溪涧前行, 就可以寻到那清幽之兰。果然,几株水墨修竹,淡淡地立于她的个性签名背景中。个性签名则是:“山有木兮”,旁注:“若素,地老天荒”。“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一首来自于春秋时代的歌谣,是中国最早的译诗,也是古代楚越文化交融的结晶和见证,若不是深喜我们博大的历史文化和民族文化以及拥有一个极尽静谧的心境,又如何能识得呢?我再一次惊讶于她的文化修养。
   行走于尘世间,见过很多女子,若是事业稍有小成便盛气凌人,似乎全天下尽在她眼皮子底下,那样则容易棱角毕现、飞扬跋扈,以致身上的戾气太重。而有些女子事业确实做得成功,官场风生水起、商场生财有道,但一举一动又喜雕琢,一言一行刻意而为,没有半点真诚,这样又流于匠气。而有些女子稍通事务,却又按捺不住急急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摆放出来,这样又显得浅薄的稚气。“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是那一抹茶香使得绿衫女子的气韵流动着无限的静气?又或是那一抹书香使得她浑身充满了文气?还有那通透的灵气,又是从何而来?
   在纷繁的尘世间,遇到这样的女子,无论如何,都是让人喜悦的。

(四)现世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天光微熹,被几层薄雨惊醒,远处隐有鹧鸪声声,此起彼伏穿透雨帘送到耳畔。不禁思忖:芷江艾头坪桃花节里的桃花是否已随雨打风吹去?
    即使桃花是最常见的花,但凡有一两枝从农户的院墙内斜斜地伸出,也能惊喜了一颗寻春的心,若是主人庭院位置好,院前有潺潺溪水,桃花的影子投在波光之中,又有几瓣桃花轻灵灵地从空中飘落,当更是绝妙的事情。
  我原是不喜欢桃花的,总觉得它的花瓣过于单薄,经不起什么风雨,又流于轻薄,在树下轻轻一摇,它便落英缤纷。更因为那么常见,便不以为稀,觉着它的生命未免轻贱、低俗。花嘛,当然要生长在亭台楼阁或是悬崖峭壁、幽谷深涧才显清美高洁,可它偏在阡陌纵横的农家或田野与鸡飞狗跳为伍,是多么不雅,年少时的想法啊,总是那么不自知的幼稚。
  据说安意如的《美人何处》、《陌上花开》很多章节都有抄袭之嫌,却于不觉间熟知了很多隐匿在历史深处的那些美人,那些被湮没的关于才子佳人、帝王将相与倾城绝色的故事,被后人代代相传,佐以自己的想象,加以描绘,在今世的岁月里读到,有时空凝滞的感觉。我始联想起,原来古史里的息妫就是桃花夫人!
春秋年月,息侯之妻息妫到蔡国探望她的姐姐,蔡国国君见息妫美貌,顿生贪念,举止轻佻,被息侯得知,继而举兵灭蔡,蔡君逃亡至楚,为报私仇,放肆在楚王面前夸赞息妫的美艳:“天下女色,无人及息妫,真乃天仙也。”
   楚王哂笑:“其色何如?”
 “目如秋水,脸似桃花,长短适中,举动生态。世上无有其二。”君临天下的楚王不信,世间真有这般美貌的女子?于是举兵灭息,息国山河破碎,息妫遂成楚王妃。可即使是母仪天下的楚王妃如何?锦衣玉食、山珍海馐又如何?息妫“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因息妫而二国灭是铁铮铮的事实,但息妫的结局无从考证,众说纷纭,有批判其是红颜祸水的,也有褒奖其始终以沉默对抗楚王的忠贞不渝。有一种传说是,终于有一天,趁着楚文王出行打猎的机会,她溜出宫外,与息侯相见。彼此深爱的人抱头痛哭,别后相思已断肠,怎忍今生再分离,两人双双殉情自杀,血流成河,血流之处桃花朵朵盛开,后人悯其心志建桃花洞和桃花夫人庙纪念他们,封息妫为主宰桃花的女神。 
    因息妫而生的桃花从春秋一直开到现世,每到春天,它就像一个为爱赴死的女子,开得绝裂而缠绵,弄得天地也要安静了下来,细听她盛放的声音。犹记前年细雨当中,穿过蜿蜒的山路去看满山的桃花,见它们在细雨中斜伸枝桠,朵朵娇艳欲滴,年少时的偏见早已被雨水冲洗得一干二净。那时我尚未离开过家乡半步,从未曾感受离开故土孤身飘零之苦甚至颠沛之劳,怎能体会息妫幽居深宫之孤单?但读遍安意如的《美人何处》,已深深懂得但凡美貌的女子生在乱世,无论情爱多深,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疾驰的马蹄下,那些桃花堕入尘埃支离破碎,惨不忍睹,所谓“乱世桃花逐水流”便是如此了。那朵朵桃花是前世的息妫,殉了情。我站在故乡的山前,对着连绵的桃花,想起桃花夫人,竟不察微雨轻寒,淋湿了衣襟,心微微的疼。
  而艾头坪的桃花呢?在连番的风雨吹打之下,会以怎么失魂落魄的样貌出现在我们面前?
  天明后,雨似洞悉了心事,收住阵脚,停歇了下来,云层里露出微微的光。最可喜的是艾头坪以河流的一场大雾为前奏迎接了我们,乳白色的雾霭厚厚地覆盖在整条河流之上,和水流一起缓缓流动,又像波浪、像缎带一样飞舞起伏。隐约可见云烟深处,对岸的农户黑瓦灰墙,丛丛森竹青翠、杨柳轻拂、油菜花染黄了半边天,何处寻蓬莱?这就是啊!不由暗叹只有此番仙境才不枉这绝世桃花生长山中。
   不出所料,艾头坪的桃花果然有些七零八落了,盛开是一刹那的事情,而凋零也只在分秒之内,“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仿佛一刹那那些桃花把七情俱已昧尽。可是仍有一些桃花仍在风长气静地开着,要做到风长气静有多么难,但又是多么突兀的美丽。
  下山时,一个清脆可人的声音叫住了我,实在没想到会与一位熟识的文友在这漫山的桃花当中不期而遇。因为手里有相机,我充当起了摄影师。文友浅浅地笑,站在桃花林中,与花相映红,身材娇小得惹人怜爱。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弱小的她,明知他身患绝症,仍然飞蛾扑火般地与他结了连理?她就是要惜取一缕缕光阴在他余生仅有的日子陪伴到他。那些桃花一朵,又一朵,在她身后开得分外缠绵,落得也惨烈,破碎的花瓣铺满了整个山头。还是应该满足,到底有过这一季。
一月后的清明,看到她在微信里写道:“我去看你,你别来无恙,你不会老去。”
  我蓦然想起那天桃花林中的她,大抵,在那天,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再没有比她更明艳灼灼的桃花了罢?
评论信息
我要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