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网

亲情悠悠

首页 > 散文 > 亲情悠悠

我的大弟

作者:陈玉霞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271      更新:2014-01-26
文/陈玉霞

在我的心域里,有一份牵挂永远只留给大弟,谁也代替不了。
母亲连着生下我们三个姑娘以后,父母便天天烧香拜佛。大概是父母的虔诚感动了老天,就在那个硕果累累的金秋八月,大弟降生了。这给我们这个对男孩的期盼达到如痴如醉的家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喜悦。就连院子里的空气中都弥漫了欢愉的气芬。从那天以后,父亲昂头挺胸地在村子里走来走去,而且哪儿人多往哪走。母亲脸上也泛出平时难见的红晕,似乎比以前更美丽了许多,根本看不出生产以后的憔悴。最高兴的是二妹,逢人就说“我也有弟弟了,我也有弟弟了”。
大弟满月时,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来祝贺,他们提来一篮一篮白里透黄的散发着香味的像只小船一样的馍馍,馋坏了我们三个姐妹,80年代初,粮食还是不太充裕,有了这么多馍馍,让我们吃了个美。吃不完的,母亲就在屋顶上铺上干净的编织袋,把馍馍晒干,留着慢慢吃。
对大弟的疼爱不讲任何条件。哄着不他让哭一声,抱着不让他躺半晌,背着不他让走一步。总是走哪带哪,形影不离的。 就是父亲给别人干活也带着他。记得有一次我把大弟惹哭了,姥姥戳了我一指头,骂道“这些马猴子,一个都指望不住。”边骂边抱起大弟心肝肉肝地哄起来。于是,大弟就轮流在我们一家人的怀里、背上逐渐地长大起来。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小弟的降生。
大弟太调皮,经常惹事。和同村伙伴对着打架。有时打不过,我们三个姐姐就齐出动,那些小孩看着我们,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不知何因村里小伙伴给大弟取了外号叫“草上飞”,至今我不懂其中的含义。也许是大弟总是上墙揭瓦,不安分的缘故吧。一次,他把养鸡的鸡舍给点燃了。浓烟四起,火花直窜,烧的鸡活蹦乱跳,惊叫不已。而大弟吓得早逃之夭夭。没办法,我建议父母让大弟早点上学,说不定有一天他还会把房子点着。父母也同意了。我就带他报名上学。学是上了,可是上学的路上,他不走路,赖着要我背。我只好背着他,同学笑话。他不管,就要我背,要么就不上学,背就背。说实话我也乐意背。不过,背了一段时间,他就自己走了,可能是害羞了吧。
大弟天生有一种做生意的天赋。手里没有零花钱了,就偷偷的装上几碗稻子,拿到粮站去卖,人家不收,他就连哄带骗的说,家里确实没有钱了,学校要交,父母让他卖的。就这样把几斤稻子卖出去了。有时听到母鸡下蛋了,只要家里没有人,偷偷的把鸡蛋收了,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等攒多了卖给收鸡蛋的人。这样就有了自己的零花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终还是让母亲知道了,一顿皮肉苦之后,他再也不敢干了。他又想出一个挣钱的方法,卖冰棍,自行车后边绑上一个小箱子,盖上小棉花被子。五分钱批来一毛钱卖掉。只要有时间,他就大街小巷叫喊着卖。总之零花钱,没有断过。那时同龄的孩子在玩,可爱的大弟已经做小生意给自己挣零花钱了。
大弟尽管调皮惹事,但在学习上却一直名列前茅,不仅如此,大弟的歌也唱得很好。每年的六一儿童节都有他的主打节目,表演地活灵活现。大弟也爱好体育运动,书包里的兵乓球拍从没有离开过,瞅着机会就打,甚至带着同学逃课去山里打。初中时,在课堂上发言积极并且语速极快,被同学称为“中央一台”。上学放学的路上永远都高歌一曲:“你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燃烧了我.......”。至今那歌声还在耳畔回荡。
初中毕业,大弟顺利地考上了县城重点高中。可能是年龄小,家人又宠惯了,这次出门上学,大弟恋恋不舍。母亲送他,他一步三回头,不愿挪步。气得母亲转身走了,他才含着眼泪骑着自行车向县城出发。
初到学校,大弟人生地不熟,一段时间很是乖顺。他还对同桌说“咱们都是用粮供的,一定要好好学”。高一的成绩还真遥遥领先,但是好景不长,他那调皮的个性又死灰复燃,并且还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当得知他的班主任也是我以前班主任,并且这个班主任有点轻视我以后,他就时时跟他的班主任作对,“谁让你瞧不起我姐呢?”我的傻弟弟!好多老师都劝他只要好好学,定能考上重点大学,但是他如一匹奔腾野马,很难收住缰绳。最终只是凭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考上了一所普通大学,却不是我们期盼的重点。
大弟是在东北上的大学,离家几千里,亲人的心都在他身上。时时、事事都牵挂着。可大弟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喝酒,打架,跟指导员作对,没有消停的时候。记得有次他的寒假通知书寄到我那里,一看成绩单,机电19分,我又气又急,慌忙坐车往父母家里赶。一进门,把成绩单扔给大弟,大弟一言不吭,母亲埋怨我沉不住气,光坐车就折腾几个小时,也不嫌累。可我太担心大弟。吃完饭大弟送我去坐车,我看到他眼里的泪水在打转,但始终没有流下来。
就在大弟的任性与亲人的牵挂中,大学总算毕业了。单位签到了兰州。可骨子里不安分的大弟不愿过过那种按部就班的日子,没有去报到。暑假就呆在家里帮父母卖桃。每天卖桃的钱都差不多,如果有一天桃卖得不好。他就连饭都舍不得吃,为的是凑够那个数字。他就是这样倔强要强。有一次差点出大事,他骑着三轮车在拥挤喧闹的马路上卖桃,由于太专注于买卖,没有顾及城管,正当大弟低头称桃时,城管一把夺夺过了大弟手中的称,还要没收大弟的三轮车。大弟急了,死死拽着车把不放,城管动了粗,大弟情急之下,一脚踢翻了桃车。鲜红香甜的桃子满大街滚,城管上来要打大弟,大弟也不甘示弱。这时一位老大爷用身体挡住了城管,担心大弟受伤。大多数路人纷纷蹲下来帮着把桃子捡起来装在框里。血气方刚的大弟受不了这个辱,还蹦着跳着找城管评理。幸好三妹也赶到,两只胳膊把大弟圈在一根电线杆上,大弟动弹不得。现在说起这事,还说三妹当时的劲大,其实不是三妹劲大,而是大弟看到三姐生气了。大弟说永远忘不了当时的老大爷和那些帮着捡桃子的路人。
暑假过完了,他带上几百元钱只身去北京。刚去时艰难不言而喻,但他哄我们说他很好。过了几年才知道他当时吃得苦:一天吃一个饼子,住在地下室,由于没有钱买不起手表。面试的时候,后半夜就不敢睡觉,几次起来看月亮估计时间......我真不忍心叙说,说起这些我的心很痛,也很惭愧。那时我也上班挣钱,虽说不宽裕但还能吃饱饭。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说很好,至今我心里很内疚。风风雨雨拼搏了几年后,大弟终于闯出一片天地,在北京成家立业。事业小有成就。让父母坐飞机去旅游。对我们姊妹扶持很大。虽说大家过的都不错,但是大弟还是尽最好最贵的东西买给我们。他说挣钱就是让大家花的,我们也知道他挣钱不容易。多少次劝他不要太照顾我们。让我感动的是,去年过完春节,正月初七他要上班。初六晚上我们姊妹说了好多话。当我们准备睡觉时,大弟走到父母房间,把床铺好,被子拍松,枕头放好,让父母早点睡。第二天母亲收拾床,看到枕头底下压着钱。其实他给父母敬的孝心比我们谁都多,但是他还觉得他做的不够好。
亲爱的大弟,家人不希望你给我们买最好最贵的礼物,而是希望你平安健康就好。最担心你为了谈项目而去喝酒伤了身体。希望你过的轻松悠闲,不要太累。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我的大弟!
还记吗大弟,你四岁时,我领着你去照相,那时的你皮肤晒得黑红,那天你穿着黄色条绒夹克,浅咖啡色裤子,一只手拿着一束鲜艳的花,一只手插在腰里,很有姿势的照了一张像。虽然现在三十年过去了,照片也不知存放何处,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上一篇:高考中的母亲
下一篇:我与我的奶奶
评论信息
我要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