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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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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鼠记

作者:李双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2150      更新:2022-11-21

       澳洲的老鼠没有中国的老鼠老辣。前者只消被堵到死角里,它自己就吓傻了,就入定了,开始闭门思过——思人类的过,伸手即可擒来。后者勇往直前,怎么围追堵截,它都自强不息,快步流星,直到逃匿。
       秋季,我好好学习,天天线上,连续五天。凌晨,身体实在僵硬得不行,便离座活动。突然看见客厅角落里,歪侧着一只发育仓促的小老鼠,其身下,是一张粘鼠板。听它叽叽叽叫得很惊恐,像是已生悔意,正在求饶呢!
       对小鼠周边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结论是:它“卧床不起”已经好些日子了;一定有同伙为它输送食物。
       接着又发现后院有个活物,正慢慢潜过来,到了窗前,才立起身子,两只前爪像手一样扒着窗缝往里看。这时灯光刚好从窗缝里泄出去,在活物身上劈了一条线,让我看清,那是一只大老鼠。它头上那两粒绿莹莹的色点,是目光!啊,老鼠的目光是绿的!这家伙突然看到我,一惊,一抖,慌不择路,滚下窗台,再不敢独立寒秋了。
       这该是小老鼠的母亲或者父亲吧!多半是母亲!一瞬间,我便与未成年老鼠的“家长”取得了沟通。
       我想:生物链上的每一环,都有它存在的道理,老鼠本来就是这片土地的土著,已经繁衍生息了千秋万代。我们占领了它们的领地,还要以人为本,将其赶尽杀绝,真是太过分了! 
       我又想:只会让梨的孔融说过,“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人鼠相比,人不如鼠!
       匆匆找来小铲,把小鼠从“床”上铲起来,放到走廊上,正色道:“今天老夫特赦你,以后饥饿了,允许你起一点盗心,因为‘你偷东西,只是人类的说法,在你那里,叫作觅食。’我的面包、三明治被你爬过,只要你做好保密工作,我就不会太矫情,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但你只可窃油偷粮,再不要啮书啃箱钻棉絮了;富足后批准你思一思淫欲,却不要包二奶三奶泡小蜜;也不可成立黑社会,争当老大,率领团伙流窜作案;尤其不能吃撑了就发动战争,或去惦记宇宙空间。更不准你串通同伙搞核试验,因为我们早就搞成了,当然由我们执大义以绳天下。去!快回去与亲鼠团聚吧,你妈不知急成啥样了,还以为歹徒绑架了你,正在等待勒索电话呢!唉,来世争取变一变,但不要变成人,人的毁灭,只是时间问题,光是人口的剧增,就会把国家憋破。先变个考拉吧!择一事,终一生。去!到后院找你妈去!”
       突然想到,澳洲老鼠只懂英语,没接触过汉语,我那番原创经典语录算是白说了。

2022年11月21日载于印尼《国际日报》世界文化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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