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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如斯——蒲华、吴昌硕、黄宾虹

作者:兰干武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39399      更新:2022-04-30

 

富笔穷命说蒲华

 

       蒲华在二十世纪仅仅生活了12年,其大半生是活动在十九世纪。我们把他作为二十世纪的画家来研究,基于两点:其一,蒲华是承前启后的画家,在他的画作中,我们既可以读到唐宋元明清绘画艺术的信息,也能够找到现代水墨追慕者喜欢的元素;其二,蒲华的绘画艺术到了晚年,也就是进入二十世纪后,才更加精到,个人的笔墨语言也更加成熟。是故,将他定为二十世纪早期的画家,有其代表性。

  蒲华22岁中秀才,同年娶缪氏为妻,从此,无意功名,或浪迹江湖,或寄居寺庙,凭借一支画笔,游食四方。蒲华放弃仕途,与他放浪形骸的诗人气质有关,更与他的家境贫寒有关,而且,与他的老师有关。蒲华的绘画老师周闲(字存伯),为人耿介、清傲,不愿做官,归里后,鬻画度日。周闲也是诗人,而且痴迷掌故,四处奔波,不遗余力地收集。他的这些行为举止,无疑会对蒲华产生影响。蒲华喜爱古琴,看中就买,借钱也买,所以,他经常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蒲华还嗜酒,一日无酒,则如坐针毡,寝食不安。有时,为了一顿酒钱,他也会给人画画写字。
  在周闲之外,蒲华也向历代画家学习,如苏东坡、黄公望、吴镇、倪瓒、徐渭、郑板桥等等,都是他学法的对象。取法高古,博采众长,从而使山水、花鸟、书法都到达一个时代的高度。蒲华所学故多,但其精神还是皈依在徐青藤一路,即不屑俗格,独抒灵性,追求潇散不羁、天真自然的艺术风格。蒲华所作,笔墨酣畅、率意,虽然是逸笔草草,却苍茫浑厚、华滋烂漫,文气溢于纸墨之间。他的墨竹更是水墨交融,浑然天成,可谓大家手笔。以书入画、强调文学意境、凸显笔墨张力、诗词题跋与画作融为一体,这些自元代迅速发展的文人画特质,在蒲华这一代画家的创作中,已经是必须的了。可以说,近现代画家将中国水墨画推向了顶峰,后人想超越,必须有独辟畦径的本事——这不是本文要讨论的话题,就此打住。
  蒲华年长吴昌硕12岁,两人过往甚密。吴昌硕多次为蒲华刻印,蒲华也经常在吴昌硕的家中挥毫泼墨,其情谊可见。一个奇怪的问题是,很多画家都一致认为蒲华的才情高于吴昌硕,他有些作品的视角冲击力、艺术感染力似乎胜过吴昌硕;可是,大家又一致认为,蒲华的作品还不是像吴昌硕那样至善至美。吴昌硕的书画作品,可以说是一笔不懈。这一点,蒲华是没有做到的。在蒲华的作品中,有的用笔稍嫌荒率(率意过度);有的构图尚欠推敲;题款书法也能看到松懈之笔,这就有损大师风范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蒲华的才情没有人们说的那样高吗?不是。蒲华著有诗稿《芙蓉庵燹余草》,当时的大诗家陈曼寿读后大加赞许。诗稿中有一首蒲华在十一、二岁写的诗《过唐家湾山寨》:“此地曾兵劫,归樵拾断戈。野花开废垒,寒日浴沧波。风势雕盘起,沙痕虎渡过。荒凉天险在,凭吊发悲歌。”其聪慧可见一斑。蒲华一生作诗颇多,单就诗艺而言,当在吴昌硕之上。他自视也极高,曾作诗云:“狂歌有谁和?蝉响高柳枝。”
  那么,是蒲华不够勤奋吗?也不是。恰恰相反,是创作太多了,他一生留下了大量的丹青翰墨。
  蒲华虽然家贫,但夫妻感情甚笃。缪氏对他年年外出游山玩水心生嗔怪,绘桃花并题诗以示娇嗔,诗云:“本来我是画家儿,煆粉调脂擅一时。不绣鸳鸯常弄笔,桃花无语笑人痴。怕牵画孽举毫难,绝世丰姿动艳观。镜影只应鸾自惜,东风拂面昼生寒。”蒲华读后,知道妻子在怪他,便作诗相和,以讨她欢心:“新愁莫罄托莺儿,桃叶桃根晓渡时。恍见隔江春色好,几多绮语了情痴。画欲超群亦甚难,生绡香艳醉中观。青衫红雨春人梦,深感年年旅食寒。”不料,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蒲华32岁那年,缪氏突然病逝。他悲痛欲绝,在《悼亡》诗中发愿“魂兮返斗室”,寄情丹青,不再续弦。
  蒲华是把对妻子的爱全部转化在书画艺术中了。从此,他更频繁地奔走各地。可以说,70岁以前,蒲华没有停止脚步,而是一直游艺于江湖。于是,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行走中完成,即所谓客中所作。他为了生计,疲于应酬,疲于奔命。恰如前文所言,有时为了区区酒资,也得为人作画。在这样的生存状况下,蒲华几乎没有时间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没有时间对自己的书画艺术进行梳理、总结。他在不断透支,却没有时间补充能量。书画创作不同于诗歌创作。诗歌创作有才情、有激情即可,书画创作除了才情、激情之外,手上还需要有功夫。这些细活、精活,必须要趁青壮年时期磨练出来,等到年老体衰,眼花手颤,就只能望洋兴叹了。假如,蒲华在青壮年时期能够像吴昌硕一样,衣食无忧,有一个良好的创作环境,结果会是怎样呢?
  诚然,蒲华漂泊大半生,与家境有直接关联。其实,也是性情使然。蒲华也曾像他的老师周闲一样,辞去幕僚工作。辞去工作也没有关系,问题是要耐得住寂寞。齐白石说:“夫画之道,本寂寞之道。”做学问也好,做艺术也好,都需要定力,都要能够坐冷板凳。蒲华的一生,阅历很丰富,独独缺少寂寞。
       蒲华的墓志铭是吴昌硕写的,其中有这样一句:“富于笔墨穷于命。”有才情又怎么样呢?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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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 华(1832~1911年),原名成,字竹英,后更为作英,号胥山野史、种竹道人、胥山外史;室名有九琴十砚斋、芙蓉庵,夫蓉盦、剑胆琴心室、九琴十研楼等。浙江秀水(今嘉兴)人。清秀才,以鬻画为生;嗜酒,生性懒散,有绰号“蒲邋遢”;与虚谷、任伯年、吴昌硕并称为“海派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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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 高士有洁癖,美人无治容

 

创新有法推缶翁

 

    吴昌硕与蒲华一样,是近现代中国水墨画承前启后的人物。吴昌硕比蒲华的影响还要大,还要深远,他是海派艺术最杰出的代表。一个世纪以来,不知有多少人在篆刻、书法、绘画上取法吴昌硕,好像他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即使是齐白石这样的大师,也是对他顶礼膜拜:“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能够让白石老人甘愿在黄泉之下,做门前“走狗”的人,那是何等的高不可攀啊。
  那么,这座高山是怎样筑起来的呢?
  吴昌硕30岁之前的生活,与蒲华相似,也是东迁西逃,一直在奔波游食。特别是青年时代,他在战乱中煎熬着。17岁时,举家逃乱,历时5年之久。期间,祖母、母亲、未婚妻以及兄妹都死于逃乱中。吴昌硕的人生经历比之蒲华,有更多的悲苦。
  蒲华与吴昌硕虽是莫逆之交,但是,两个人性格还是有一些差异的。相对而言,蒲华比吴昌硕更感性;或者说,吴昌硕比蒲华理性一点点。然而,就是这“理性一点点”,成就了吴昌硕。
  这种理性,在吴昌硕的人生和艺术上都有充分的表现。
  21岁那年中秋,吴昌硕结束逃亡生活,与父亲辗转回到故里。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以农耕过活,吴昌硕还于次年考中秀才。可见,他在逃乱中也没有放弃学习——即使有三年没吃一顿饱饭——即使至亲至爱的人一个个离去,这需要有多大的定力、毅力才能做到啊。
  吴昌硕的未婚妻章氏在避乱中病故,他没有像蒲华一样,终身不娶,而是在29岁时取了施氏为妻。这不是无情无义,而是学会了把悲苦吞咽在心底。章氏去世20年后,吴昌硕刻了一方“明月前身”印,以记念之。
  吴昌硕曾经做过多年的幕僚,尽管清贫,但他还是坚持做下去,以期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而不像蒲华,因了不耐烦写小楷公文,当几天幕僚后即扬长而去。吴昌硕也有发飙的时候。他56岁那年,乡贤举荐他做安东(今江苏省涟水县)县令,可是,他到任仅一个月,即辞官而去。这个时候,对吴昌硕而言,吃饭已经不是问题了,一个小小县令,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所以说,一个艺术家,也是需要理智的,当你没有钱的时候,钱就会为难你。如果温饱问题没有解决,你就很难为艺术献身了。你可能更多的时间是在为温饱犯愁。
  因为有了理性,吴昌硕在青壮年时期,才没有怨天尤人、放任自由、痛不欲生(他46岁时,又痛失长子吴育);在艺术的道路上,也没有浅尝辄止、信笔涂鸦、任笔为体,而是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完成了篆刻、书法以及绘画的童子功。这为他日后的艺术升华播下了优良的种子。正是有了理性,吴昌硕才谨遵古人的教诲,即“重功夫,严法则”。他的创新,就是把古人学透,学到极致,集古为新,化古为新。
  吴昌硕从10余岁开始学习篆刻,之后70年无一日不与印石打交道;学习书法,他将《石鼓文》作为日课,至老不弃,每临一通都有新的感悟。是理性,让吴昌硕一辈子都在不断进取,不断打磨技艺。而不是学点皮毛、一知半解后就急匆匆去闯荡江湖。他每往前迈一步,都要回头看看,是不是离开古人太远,成为野狐禅。
  潘天寿曾经创作了一件所谓“得意”之作,即笔墨少古意,多个人意趣,他觉得很过瘾,就兴冲冲地拿给吴昌硕指点。他要的“指点”,就是希望吴昌硕能够赞美一通。不料,吴昌硕半天不语,之后,敷衍说好、好、好。当日晚上,吴昌硕为此作了一首长古,末句是这样写的:“只恐荆棘丛中行太速,一跌须防堕深谷,寿乎寿乎愁尔独。”可见,吴昌硕为潘天寿的所谓创新捏了一把汗。他担心潘天寿会因为冒进(行不由径)而跌入深渊。吴昌硕研究学术和艺术就是这样理性而严谨。
  我们这样坚定地说吴昌硕是一个与古为徒者,是不是说他食古不化呢?不是。他是一个善于学习古人,而又善于化古为新的人,是一位站在古人肩膀上的大师。
  吴昌硕深知创新之难。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小技拾人者则易,创造者则难。欲自立成家,至少辛苦半世;拾者至多半年,可得皮毛也。”创新难,可是,艺术就是要创新,必须要创新,不然,就是一画匠了。所以,他又说:“出蓝敢谓胜前人,学步反愁失故态。”那么,怎样创新?还得从古人来,做一个“出蓝”之人。吴昌硕的绘画,整合了徐渭、八大、赵之谦、蒲华、任伯年、扬州八怪等人的精髓,深得各家之遗韵,似古似我,非古非我,即为其高妙之处。他最大胆的尝试就是在着色上,成功地运用西洋红。潘天寿是这样评价的:“用西洋红画国画可以说始自昌硕先生。因为西洋红用的红色,深红而能古厚,可以补足胭脂淡薄的缺点。再则深红古厚的西洋红色彩,可以配合先生古厚朴茂的绘画风格,因此,极喜欢用它。”他的这种尝试,可能是受赵之谦的启发。赵之谦着色也喜欢色泽鲜艳、对比强烈。吴昌硕用色的创新,使作品艳而不俗,生机盎然,极具感染力,这是吴昌硕在艺术创作中发的又一飙。
  其实,让吴昌硕高踞绘画大师巅峰最重要的因素是他将高深的书法、篆刻修养用在绘画中。他自己说过:“直从书法演画法,绝艺未敢谈其余。”在吴昌硕看来,画画没有什么,就是写字。他坚持用篆籀笔法作画,遗貌取意,势若蛟龙,气吞云梦,非常震撼。以书入画,是文人画的根本,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也都在这样做,只是大家的书法造诣不及吴昌硕,所以,在绘画艺术上难以望其项背了。

       吴昌硕是诗、书、画、印四绝,以愚之见,其序当为印第一,书第二,画第三,诗第四。此乃一家之言,且不在本文讨论之列,故附于文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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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 (1844~1927年),初名俊,后名俊卿,初字香补,中年以后更字昌硕,亦署仓石、仓硕、苍石,别号甚多,常见者有老苍、老缶、苦铁、大聋、石尊者、破荷亭长、芜青亭长等。浙江孝丰县鄣吴村(今湖州市安吉县)人,西泠印社首任社长,海派艺术杰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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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 国画 无量寿佛图轴

 

五笔七墨一宾虹

 
       无疑,黄宾虹是现代中国画坛的一位巨匠。他的人生是革命的,充满了激情,并带有传奇色彩;他的艺术却是循序渐进、“平稳过渡”的。他对西方美术的关注,对东、西方画理画法的研究,使其眼界更加开阔,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来观照中国画艺术的发展。如果说吴昌硕丰富了中国画的内涵,那么,黄宾虹则拓展了中国画的外延。研读黄宾虹,是一件非常令人兴奋的事情,你会受到很大的启发,你会豁然开朗。同时,又会对诸多问题生发兴趣,冷静思考。

    关于大师

  现在呼唤大师的声音时有听闻,这说明我们这个时代没有大师。那么,大师是怎样产生的呢?黄宾虹60岁以前师古人,75岁以前师造化,此后,才熔古铸今,渐至佳境。他说:“鄙人数十年来无一日之间断。非朝夕作画可视为‘不间断’,要每日练笔力,而笔笔合乎规矩之中,久而久之,才得超乎规矩之外,成一大家。”又说:“画学以少应酬,多练习为要诀。”如果按照黄宾虹的模式,很多人无论怎么努力,也是成不了大师的,因为是否能够活到七老八十,还是个问题。由此可见,他走的是“自然”大道,也就是全无名利之想,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这需要很强大的定力。

  黄宾虹在学习绘画的同时,还涉猎研究书法、金石、考古、印学、诗词、教育、编辑出版和书画鉴定,并都有成果。如此这般深厚的学养,不假以时日,很难达到。大多数人也熬不到这一天,他们只能在英年早逝后,被人们称之为天才、奇才、怪才、鬼才。是故,任何时代,大师都是寥寥无几的。

  关于创作与理论的关系

  黄宾虹曾经肯定地说:“画家不细参名人理论,虽皓首不能成家。”于是,他一生都在不断研究书理画论,并总结出“五笔七墨”说。五笔即平、圆、留、重、变;七墨即浓墨、淡墨、破墨、泼墨、积墨、焦墨、宿墨。这些,都在他的创作中得到了充分体现。黄宾虹绘画的重要特征就是“黑、密、厚、重”。他这种风格的形成,就是大量用积墨来作画。积墨也不是他的独创,但是他的独爱。76岁时,黄宾虹这样说:“宋画墨法,皆积数千百遍而成,笔力苍劲,分明融洽,未易学到,兹拟其意。”83岁时,他还是这样说:“北宋画皆积数十百遍而成。大痴、云林从荆浩、关仝、北苑、巨然筑基,故能浑厚华滋,不为薄弱。”90岁时,他依旧这样说:“余观北宋人画,积千百遍而成,如行夜山,昏黑中层层深厚。”从这些画论中,我们可以得知黄宾虹的审美取向,他推崇宋画,认为宋画变化最多,技法最完备,其“浑厚华滋”,也就是从这里深挖出来的。黄宾虹一辈子都在思考如何画,往哪里画,而不是像一般的画家,得了绘画技法的一点皮毛后,就开始混迹于江湖,“易平昔之怀抱,继而任心之放诞,弃古法以矜奇,自欺欺人,不知所止”(黄宾虹语),  注定只能半途而废。

  可以说,正是因为坚持不懈地对理论的研究,正是因为“五笔七墨”在创作中娴熟地运用,才有了黄宾虹的绘画艺术。
  其实,黄宾虹不仅仅重视中国绘画自身的研究,他对西方绘画艺术也是高度关注的,并将中西绘画作了比较研究,认为当中西绘画都进入最高境界,即自然之道时,则心理契合,精神相同。在这种研究中,黄宾虹仍然不忘笔法的分析、比较。他说:“中国画法从书法来,‘无往不复,无垂不缩’,妙有含蓄,不可发露无余。欧州人近二十年研究国画理论,既深入线条,用笔尤重视自悟。欧画过于发露,力求倾向东方含蓄之功。”他站在这样的高度之上,自然就可以收获中西绘画之长,使自己融贯中西。所以,黄宾虹既是中国公认的绘画大师,也是世界公认的绘画大师。

  关于文人画

  黄宾虹对文人画的批评、鄙视,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他是这样评价文人画的:“市井、江湖画不可学,学必以士夫之卓卓者。文人画即与市井相去无几,以其练习功缺也。”在黄宾虹眼里,文人画等同于市井、江湖画。过去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一些所谓的文人、艺人以及官人,当他们有了一些名气之后,或者是有了一定地位之后,刚刚涉足书画,毫无功夫可言,更与艺术不沾边,就自诩为书法家、画家,并开始隆重兜售他们的垃圾字画。这些人完全没有文化良知和艺术自觉。

  有意味的是,黄宾虹又特别推崇士夫画。他认为“士夫之画,华滋浑厚,秀润天成,是为正宗”,“画格当以士夫画为最高”。
  事实上,士夫亦多为文人。在古代,不是文人,怎么能够做官?只不过士夫是有远大抱负、品德高尚、学养深厚的文人,是奉行以文载道的文人,或者说是学人,而不是那些随时可以出卖自己灵魂的文人。黄宾虹当然可以归入士夫之列。他曾经给康有为、梁启超写信,声援公车上书;获悉谭嗣同过贵池,他立马赶过去与其会晤,赞同维新。六君子被杀害后,黄宾虹作为同谋被告发;1906年,他受革命组织的委托,铸造铜币,作为革命党的活动经费,也被告发。可见,黄宾虹是一位“老革命”。他尝云,画品之高,根于人品;坚持雅操,磨砻砥砺,终成大器。
       对于黄宾虹,也有另类的声音,有人说他的画外形少变化;有人干脆说他不会画画。这就像有人臧否王羲之的字一样,你姑且说之,我姑且听之,不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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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宾虹(1865~1955年),原名质,字朴存,号宾虹,别署予向、虹叟、朴居士、黄山山中人等,中年后以号行。生于浙江金华,原籍安徽歙县。早年曾参与同盟会、南社等组织。著有《任耕感言》《宾虹诗草》《黄山画家源流考》《虹庐画谈》《古画微》《画法要旨》《周秦印谈》《古文字证》等数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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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宾虹 国画 溪山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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