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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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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的味道

作者:甘红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9871      更新:2021-12-22

       有一个地方叫青海,但它不是海。我们奔它而来,来寻找青海独特的味道。
       我们的车飞驰在黄土高原上,褐色的山丘起伏延绵,几乎一色赤裸着,表面零星的几丛草,泛着黄。偶尔看见几所房子,周边才有几颗或几排树。窗外飞过几座山,也是赤裸着,露出山的红褐色的肌肤。我想,青海是荒蛮的。
       几个小时后,天下起小雨。我们的车驶入了青藏高原。视野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山是润朗圆滑的,仿佛大地之母起伏的胸膛。无边无际的青草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红的黄的花朵。这花衣裳的姑娘孕育了生活的希望。你看成群的牛羊马在大片的绿草地上徜徉,金黄色的油菜花地延绵数里,如流淌的金黄色的大河。绿油油的青稞地旁流过一条细丝带般的小溪,水流偶尔飞溅在小石板上,开出白色的小花。那一片五彩缤纷的格桑花丛里跑出来一只有着黑色斑点的牧羊犬。原来青海是富饶丰腴的。
       茶卡盐湖的小火车带着我们驶入一个神奇的梦幻之境。远山的剪影如成群的骏马奔驰在云端,轨道旁大片的芦草在微风中轻舞飞扬,白色的路面出现在铁轨两旁,像结着一层厚厚的冰,上面铺着一色的碎冰屑。这就是盐凝结成的路。看!是哪位水彩大师,用大排笔蘸了这天空的靛蓝和云朵的肽白,和着群青的山色给茶卡盐湖画上一身飘逸的衣裳。热情的太阳之神睁开阳光的眼,却只能默默注视着这美丽纯洁的盐湖姑娘。红丝巾挽起她散落的青丝白发,长裙飘飘,她就这样千百年来日日等待她的情郎。那晶莹剔透的两泓,是她喜极而泣泪光莹莹的双眸。她眉目流转的一瞥,把我们定格成湖天一色里一幅幅绝美的图画。我沉醉不知所以,原来青海有着文成公主舍身求仁的凄美情殇。
       卓尔山如诗如画。丹霞地貌的群山在蓝天白云下延绵起伏,如同策马奔腾而来的蒙古汉子那赤裸的胸膛。远处雪山如玉龙在云中若隐若现。松黛草绿其间铺满各色鲜花,惹得游人恨不能在林间漫步,在野花间徜徉。阳光如恋人炽热的手,推辞和躲闪都是徒劳……。看眼前风景长卷铺呈,你的镜头捕捉了美,别人的镜头捕捉了你。站在烽火台的顶端,青海的壮美就这样热情奔放一头闯入我们的心灵。我想起第一天为我们接风洗尘的青海作家协会的朋友们,他们就像这卓尔山一样,热情而真诚,他们是最美的青海人。
       塔尔寺是藏传佛教圣地。我坐在台阶旁,看见门口有一排藏民男女赤着双脚在铺着的垫子上磕长头。他们不急不慢,满脸平静安详,两手合十,触额、触口、触胸,然后跪拜下去,双手往头顶方向推到极致,全身保持平直,然后起身站立。如此周而复始,动作不偏不倚,表情十分笃定安详,仿佛这是生命里最自然不过的日常。导游说信徒们认为在一生修行中,至少要磕十万次长头。还有些信徒绕着寺院,面向寺院磕长头,每磕一次,移动距离等于身体的宽度。这样绕周长一公里的寺院一周,约需磕头两千多次。叩拜者的手掌和膝盖往往会磨出鲜血。磕长头是藏传佛教信徒为实现信仰、祈福避灾而进行的最为虔诚的祈祷方式。许多藏民以一生能朝拜一次大昭寺为终生愿望,他们辛苦劳作,积累财物,然后不惜散尽全部家财长途跋涉磕长头而来。有老人在这朝圣的路程中死去,有婴儿在这朝圣的路途中诞生,他们的虔诚就这样一代一代融进骨子里,渗入血肉里。洗净铅华,我仰望塔尔寺上方一尘不染的天空,看到了青海不一样的虔诚。
       六天的行程,我们体验了高原的粗犷,草原的辽阔,山峦的俊秀,盐湖的唯美。更有那微雨中青海湖的浩淼烟波,毡房中篝火旁热情勇敢、坚强虔诚的人们。青海的味道,叫我如何不怀念!
       (2018年8月14日发表在深圳晚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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