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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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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

作者:周俊芳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15300      更新:2020-10-19

       阳光下,有爱情,有花朵,有思念,有笑脸,有希望……

       在认识蒋殊之前,我从没有将阳光与蜀葵联系在一起。当然,在认识她之前,我也没有将童年乡野随处可见的“钋花”与蜀葵联系在一起。我并不知道,或者我从没有追究过,散落在沟渠、墙角如同杂草野花一般的,竟然有一个与巴蜀之地有关联的名字。

        蜀葵是夏天的花,有着和向日葵一样的习性,向阳而开,不同的是蜀葵孑然独立,不枝不蔓,直刺云霄。

        2015年初夏的一个周末,在太原西郊太山的龙泉寺,我第一次看到,那些蜀葵亭亭玉立地长在花盆里,精心而慎重地被依次摆放在《阳光下的蜀葵》读书会现场。

       我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去欣赏一株蜀葵,记得少时那些“钋花”在阳光下,是刺眼的,寡色少味,没有枣花和槐花香,没有泡桐花甜,没有大丽花绚丽,没有棉花让人喜悦……

       那天,省城文化圈几十人慕名而来,在太山清凉的微风里,有发表感言的,有上台朗读的,热烈与静谧之间,一盆盆蜀葵出奇得高雅,丝丝香气若有若无地四下飘散。莫名恍惚,又莫名感动。

       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蜀葵,也第一次认真地阅读蒋殊。了解她的家乡、好恶和过往,其实,写散文的人最难掩藏,在一篇篇文字的褶皱里,就泄露着他们的情绪、心事和秘密。但读懂这些,不单是看书中的字词句,还要看写作者一抬手一投足,一颦一笑,以及对待花草人事的态度。

        到第二年,蒋殊的散文集《阳光下的蜀葵》获得“赵树理文学奖”。那是山西文学界对她写作的肯定,亦是对她倾注于文字的深情挚爱的褒奖。

       然而自古,对花的吟咏不乏其人,或顾影自怜,或悲春伤秋,或吟风弄月,多少都有些“花间派”的味道和痕迹,因而失于厚重,少了点大气磅礴。

       直到最近两年,连珠炮似的,看到蒋殊的纪实文学《重回1937》《再回1949》《沁源1942》……原来她早已走出蜀葵地,开始叩问生命和历史,追寻时间的脉络。

       书名上的年份,无需解释,略略懂一点中国革命史,便心知肚明,一目了然。这很高明,有人说这叫“纪年体”,但显然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纪年,而是一段历史的代名词。《重回1937》写艰苦卓绝的抗战历史,一代人的战火硝烟;《再回1949》写中国革命的成功,众多人的命运谱就了解放进行曲;而《沁源1942》是抗战主战场之外,把鬼子“挤出去”的人民战争的胜利……

 

蒋殊新作《沁源1942》

 

      抗战时期,巍峨雄壮的太行山是八路军的根据地,老区军民以“小米加步枪”的艰苦卓绝,铸就了彪炳史册的太行精神。蒋殊的老家武乡,是八路军总部所在地,中共中央北方局、八路军129师司令部、太行军区党委等重要领导机关都曾驻扎于此,曾是华北抗战的指挥中枢。1988年,全面反映八路军八年抗战历史的八路军太行纪念馆在武乡落成开馆。耳濡目染,这些沉重的、渐渐被人淡忘的故事,吸引了蒋殊的目光,从蜀葵花开到血染的土地,是一种转变更像是一种使命,一份逃不开的责任。

       从书写小我成长生活,到描摹更广袤的山峦沟壑。蒋殊的目光虽没有离开生养她的那方土地,但向外向下的开拓与延展,无疑让她挖到了一座富矿——从个体叙述走向对民族命运的深切关照。

        太行山是一座英雄的山,太行人民与日本侵略者殊死战斗,用鲜血和生命铸就了不朽的民族之魂。这座永恒的丰碑,不仅矗立在太行山的深处,也深植在太行山人的心中。

 

沁源围困战纪念碑

 

       受邀去沁源参加蒋殊新书《沁源1942》发布会,因为武乡到沁源修路交通中断,只好从平遥下高速,翻山越岭前往。沁源至今无高速、无高铁……原本从武乡过去要3个半小时,而平遥这边的路也在修,为了绕开修路地段,多走了几十公里的山路。

       但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这段弯路恰恰穿过了沁源最美的花坡景区——亚高山草甸和沁河源头,车辆稀少,风景绝美。还途经2019年早春沁源县3.14森林火灾的那片山林……

       火灾无情,为了以最快速度转移走村民,据说当时发生了许多感人泪下的故事,6名森林消防队员为此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英雄的沁源人民,在现代文明汹涌的今天,仍然用最质朴的精神塑造着民族的脊梁。

       车行路边正是火灾最严重的几个村庄,对面山头劫后余生的枯树丛,黑灰色、直愣愣地,与往日郁郁葱葱的形象大相径庭,但似乎更像一个个战士,悲壮而坚韧地,站成了一道风景。

       蒋殊在《阳光下的蜀葵》写道:“那些漫在小院周边的蜀葵花,却无论旱涝,依然保持它的生机。突然想到,家里人不觉得蜀葵珍贵,是不是因为养护它不需要成本,或者根本就不需养护?”花与人一样,莫不如此。有的注定养在花圃温室,追肥浇水,剪枝打理,有的则长在山间沟梁,风来抗风,雨来挡雨。没伞的孩子,只有自己努力奔跑。如蜀葵一样的很多人,也许没有众人关注,没有幸运之神的眷顾,但一样要努力,该发芽时发芽,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时结果。上天没有给你世俗的优势,至少教会你兀自盛开,不负韶华。

       在《沁源1942》一书中,文字是娓娓道来的诉说,可颂可吟,朗朗上口。那些可歌可泣的战争故事,生动而温和地铺陈开来。或许这本书不是写沁源围困战最早和最全的,我猜至少是阅读量最多,传播力最大的一本。

       策划人、出版社、作者三位一体,通力合作,与大多数作家单打独斗不同,这本书呈现出的合作效应,值得在文学圈推广。上世纪80年代初,与港台明星带团队出现,而大陆明星亲力亲为一样,一本书的命运也要突破“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思维定势,紧跟时代步伐,与信息化接轨,开创一种新的图书模式。大幅配图相当抓人眼球,灰度的视觉冲击力,仿佛令读者回到那个年代,回到土窑洞和高粱地,那些被遗忘的,一次次刺激着我们,或许,我们都是那个奔跑的孩子,想寻找一些遮蔽,几许呵护吧。或许,也是一直以来安之若素的蜀葵华丽变身,登上大雅之堂的一番创举。

       在初秋的阳光下,《沁源1942》“行走的”新书首发式在沁源一个古村窑洞前举行。别致的发布会以行走为方式,走到灵空山的九杆旗,走到太岳军区司令部旧址,走到烈士张法中牺牲的法中村,走到沁源围困战纪念碑……

        秋日暖阳,没有夏日的炙烤,没有冬日的冰冷,没有春日的乍暖还寒,是北方最好的一段时光。天高云淡,丰收在望。

 

中国作协副主席高洪波

 

       次日上午的座谈会,与会专家竞相发表高见。认为《沁源1942》是一部2020致敬沁源1942的书籍,其行走式写作已经构成一种文学创作现象。

       中国作协副主席高洪波在首发式上高度评价这本书深刻揭示了民族精神,生动刻画了沁源人性,向历史和前辈致敬,向革命先烈致敬。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常务副会长李炳银做了题为《现实文学的精彩遇见》的发言,作者选取社会历史生活的某一个特别阶段,深入再现曾经的真实生活,是一种扎实探索、深入生活的“行走的”创作。

       中国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董保存认为,该书是党的人民观教育的生动教材,展现了中国人民不屈不挠斗争到底的精神,也是一部与众不同的抗战作品。

      《中国作家》传纪文学部主任佟鑫表示,本书经过了大量的田野调查,下足了历史考古学的功夫,有丰富的史料价值,文章中没有刻意彰显女性写作,但还是呈现出比较鲜明的女性写作的特点,体现了散文和新闻结合的语言风格……

      “我只承诺,若是将来有幸得一座小院,我养的第一种花,必定是蜀葵。而且我发誓,即便它依然发展到自然生自然长,我也必定会用对待花的态度,对待蜀葵。”我不知道,蒋殊离拥有一座院子有多远,但我相信若有了院子,她必定会种蜀葵,我更相信,那些蜀葵也会以花的姿态,绽放在阳光之下,从夏到秋,常开不败,亭亭玉立。

       202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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