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忠秧

（一）

夜读春秋寻大义，②
醉向伯牙觅知己，③
心怀李白笑孔丘，④
顶礼文公求正气，⑤
辞慕屈子追司马，⑥
武尊卫青霍骠骑。⑦
莫说唐宗怜宋祖，
野草斜阳奈何兮！
五千年来日月明，
大江东去长空碧！

①“楚歌”一词出自《史记•项羽本纪》:“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由此楚歌也是汉代的一种文学体裁名，与汉乐府横吹曲、鼓吹曲等其他形式并称，主要是用于歌唱。
②《孟子•滕文公》：“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史记•孔子世家》：“《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春秋大义”是儒家的一种最高的政治伦理标准。
③本句用钟子期与俞伯牙知音的典故。钟子期是春秋楚国（今湖北汉阳）人。伯牙奉晋王之命出使楚国，在汉阳江口，遇风浪，于是停泊在一座小山下，伯牙雅兴大发，开始弹琴。钟子期正在砍柴，听到伯牙的琴声，击节叹赏。伯牙引为知己，相约第二年再来此地相聚。但是第二年伯牙再来的时候，听说钟子期已死，于是伯牙就摔破了自己从不离身的古琴，从此不再抚弦弹奏。
④李白《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李白此诗用《论语》之典“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楚狂人是一个隐士，讥笑孔子的入世思想，李白即是此意。
⑤文公：即文天祥。文天祥是江西吉安人，基本上也可以算楚人。
⑥屈子：即屈原。两司马：即汉代辞赋家司马相如和史家司马迁。司马相如有《子虚上林赋》，极力铺陈楚国云梦泽的壮丽。
⑦“武尊卫青霍骠骑”这是柳忠秧的一个重要的思想，即在文治天下的时候，不能放弃武功。诗人用汉代卫青、霍去病驱逐匈奴的典故告诉我们，一个和谐的国家必然要有强大的武装力量。

（二）

低眉行吟愁兼恨，①
仰面狂啸古和今，②
纵横捭阖纸与笔，
侠骨丹心痴书生：
悬臂可写动地诗，
泼墨能抒通天情，
挥尺镇压妖风逆，
推砚直磨路不平，
掀桌横扫小蚍蜉，
把酒痛书大胸襟！

①“行吟”二字见于《楚辞•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② 啸：是古代的一种口技，与吹口哨有不同，用于表达情感，多见于名士。例如《三国志》形容诸葛亮“每晨夜从容，常抱膝长啸”。

（三）

冲冠冷对千夫贼，①
怒发奔腾越王戟。②
且看遍地湖湘勇，③
山呼河应岳麓旗。
十面沧桑穿胸来，
嗤目断喝吞熊罴。④
仗剑去国巡天下，
豪饮秋涛酹赤壁。
满腔急流荡层垒，
九死汨罗殉真礼 !⑤

① 千夫贼：化用鲁迅《自嘲》：“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② 越王勾践为报吴王之仇卧薪尝胆，本句“怒发奔腾越王戟”极写胸中之愤怒。
③ 湖湘勇：指湘军之勇或湘人之勇。
④“熊罴”见于毛泽东诗词，如毛泽东《七律•冬云》：“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
⑤ 真礼而非真理。礼是儒家的最高道德标准之一，是孔子的核心理念之一。诗人所谓“九死汨罗殉真礼”正是诗人复古思想的体现。古代有些价值观是值得继承的，这也是作者为楚文化创作史诗的初衷之一。

（四）

我歌云泽波汹涌，
我唱幽兰空谷深，
我吟情骚香万里，
我啸荒原横无际，
我忆寒梅夜不寐，
我抚芳琴无人听，①
我叹世间心不古，②
我哭寰中绝弦音，③
我号家国悲声远，
九歌动地天亦惊！④

① 本句意指无知音：有人谈琴，无人倾听，其中蕴含了大悲伤。柳忠秧对音乐非常重视，他本人是一个水平不错的男中音。
② 诗人以古为高，对人心不古的现象持批判态度，这也体现了诗人的复古理想。
③《庄子•秋水》：“ 孔子游于匡，宋人围之数匝，而弦歌不辍。”孔子的治国理想是“礼乐制天下”，所以诗人哀叹“寰中绝弦音”也是在哀叹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④“九歌”原为传说中的一种远古歌曲的名称。《楚辞》的《九歌》是屈原据民间祭神乐歌重新加工而成的，共十一篇，包括《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等等。诗人柳忠秧这里所说的“九歌”还带有“九种歌”之意，即我歌、我唱、我吟等九种。


（五）

人有病兮君知否？①
心有痛兮时不利！
冬尽去兮春不来，
叶茂盛兮花无期！
魂已归兮魄为雄，②
肝胆裂兮苦已极！
生不离兮义相与，
死不弃兮沧海碧！
日已暮兮烟霞眠，③
夜已明兮风云起！

①化用毛泽东《贺新郎》：“人有病，天知否？”
②化用《楚辞·国殇》：“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③本句化用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六）

风云起兮泪飞扬，①
神龙现兮大泽殇！②
风云起兮天地黄，③
红尘滚滚掩八荒！
风云起兮瑞气来，
满腹经纶流紫光！
风云起兮路迢迢，
春色浪漫涌华芳！
风云起兮我心狂，
挽弓一怒射天狼！④

① 以上六首是《楚歌》的第一篇章，属于序曲。在这六首作品中，诗人进行了整体的抒情，纵横上下、一唱三叹、悲歌颂歌相连，确定了整个组诗的抒情基调。本诗用刘邦《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之句，而反复咏叹。
② 神龙现于大泽，此述汉王刘邦故事。据《史记•高祖本纪》：“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父曰太公，母曰刘媪。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於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
③“天地黄”言风起云沙状。语出《周易•坤卦•文言》：“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千字文》又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④ 用苏轼《江城子•密州出猎》的典故“老夫聊发少年狂”“西北望，射天狼”。此外《楚辞•九歌•东君》:“长矢兮射天狼。”

（七）

泱泱大楚根脉远，①
昭昭山河雄天苍。
首领姜姓烈山氏，②
我祖神农称炎皇：③
睿智神明拓疆海，
五谷耕种百族昌，
演历兴贸文明盛，④
德比伏羲万古扬，⑤
弦琴悠悠钟鼓响，⑥
耒耜始创开天荒。⑦

① 从本首开始，《楚歌》进入第二个篇章，诗人开始咏叹、赞颂楚国的灿烂文明和煌煌历史，尤其着力于楚国楚地诞生的帝王将相、英雄人物。本首歌咏楚人的祖先神农炎帝。
② 烈山氏：为炎帝的姓氏。炎帝，烈山氏，号神农氏，又称赤帝，与黄帝并称为中华始祖，炎帝是中国上古时期的部落首领。
③ 炎皇：即三皇 ( 伏羲、黄帝、炎帝 ) 之一的炎帝。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神农起列山，谓列山氏，今随厉乡是也。”有学者认为，炎帝于距今 6000 年至 5500 年左右生在湖北随州厉山。可见，炎帝是楚人祖先。故诗人咏叹：“我祖神农称炎皇。”
④ 演历兴贸：炎帝曾经推演历法，提倡贸易。
⑤ 伏羲：又称宓羲、庖牺、羲皇，为上古三皇之一。在典籍记载中，炎帝神农氏也是三皇之一。
⑥ 弦琴：炎帝曾制作琴，即神农琴。《帝王世纪》：“炎帝都于陈，作五弦琴。”桓谭《新论》：“昔神农氏……于是始削桐为琴，练丝为弦，以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焉。”钟鼓：楚国有编钟、“虎座鸟架鼓”等标志性的音乐器具，这里泛指楚国的礼乐文化。
⑦ 耒耜：传说炎帝发明了耒耜，教人农耕。所以炎帝也被称为神农氏。

（八）

聚神韵兮潜野茫，①
龙骧隐兮赭雾苍。②
望昆仑兮朝宗圣，
临三江兮乳雪汤。③
浴潇泉兮吮醴露，
据罗霄兮血脉张。④
瞰五岭兮云翻海，⑤
仰大岳兮紫玉昌。⑥
一方血气凝狂楚，⑦
万载精华滋雄邦！

① 本诗写楚先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艰苦创业。楚国从最早狭小的封地，一直扩张到今天湖南、湖北全部和重庆、河南、安徽、江苏、江西部分地方，成为春秋时期第一等的大国。
② 龙骧：是古代的宝马名。《齐书》：“齐太祖常乘所骑赤马入殿。及践祚号此马为龙骧将军。” 赭（zhě）雾，即赭红色的雾。
③ 雪汤：“汤”（音 shāng），作者这里用的是古音。如范仲淹《岳阳楼记》：“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④ 罗霄山脉是万洋山、诸广山和武功山的统称，位于湖南和江西的交界处，是两省的自然界线。罗霄山地区有炎帝陵、汤湖温泉、井冈山等名胜。
⑤ 五岭由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五座山组成，故又称“五岭”。地处广东、广西、湖南、江西、福建五省区交界处。
⑥ 大岳：即武当山，在古代武当山有“太岳”、“玄岳”、“大岳”等别称。
⑦ 柳忠秧认为，楚人崇尚“血性”与“狷狂”，故有此说。

（九）

绝缨宽显江海量，①
葬马无言真君王：②
大鸟栖山人不解，③
壮志可酬定九苍！
三年不鸣岂无声？
一鸣惊人傲天疆！④
观兵洛邑求问鼎，⑤
春秋五霸耀辉煌。
莫说荆蛮不服周，⑥
天下盟主是楚庄！

① 本诗咏楚庄王。楚庄王（？—前 591 年），又称荆庄王，谥号庄。楚庄王是楚穆王之子，是春秋五霸之一。
绝缨：出自楚庄王宽待调戏自己妃子的臣下的故事。汉代刘向《说苑•复恩》：“楚庄王宴群臣，日暮酒酣，灯烛灭。有人引美人之衣。美人援绝其冠缨，以告王，命上火，欲得绝缨之人。王不从，令群臣尽绝缨而上火，尽欢而罢。后三年，晋与楚战，有楚将奋死赴敌，卒胜晋军。王问之，始知即前之绝缨者。后遂用作宽厚待人之典。”
② 楚庄王死了一匹马，想以大夫之礼葬之。群臣很多不同意，楚庄王决议已定。最后被乐人优孟所劝阻。
③ 大鸟栖山：楚庄王“一鸣惊人”典故中的一部分。楚庄王继位后三年，不理朝政。伍举进谏说：“一只大鸟在山上待了三年，既不鸣叫，也不飞翔，这是为何？”楚庄王就说：“这是为了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从此楚庄王开始励精图治，最终成就一代霸业。
④ 一鸣惊人：该典故见于《韩非子•喻老》：“楚庄王莅政三年，无令发，无政为也。右司马御座，而与王隐曰：‘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⑤观兵洛邑与问鼎均是楚庄王的事迹。公元前 606 年，楚庄王伐陆浑之戎，一直打到洛水边，“观兵于周疆”，在周都洛阳陈兵示威。周王派王孙满去慰劳，庄王竟问“鼎之大小轻重”，楚庄王隐隐有“取周而代之”的霸气。
⑥不服周：指古代楚国属地（今湖南湖北等地）的常用俗语，意指楚国不服周朝。

（十）

哀郢都兮怀楚王，①
星灿烂兮耀万方。
君威武兮鼓汉水，
凰凤歌兮舞大江。
悲莫悲兮城自毁，②
痛且痛兮心将亡。
颂楚骚兮祭楚魂，
哭楚歌兮碎赤肠。
补天裂兮力不济，
寒汨罗兮国有殇！

①哀郢：《哀郢》是《楚辞•九章》之一。所谓“哀郢”，即哀悼楚国都城郢都被秦军攻陷、楚国亡国的往事。郢都是楚国后期的都城，位于湖北省荆州北面离城 8 公里的纪南城。
②本句化用《楚辞•九歌•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十一）

年复年兮岁月黄，
血和泪兮沧与桑。
穿恶浪兮迁田海，
涌大潮兮流悲壮。
精生灵兮龟映蛇，①
穷广宇兮夜未央。②
风连风兮春声急，
雨接雨兮秋怨长。
我向江河吟楚恨，
我临龙海龙海怆！

①龟映蛇：可能意指真武大帝。相传真武大帝在湖北武当山修炼登仙，今天武当山供奉的主神就是真武大帝。今天我们见到的真武大帝像，一般都是跣足披发，有的脚踏龟蛇，有的龟蛇在两脚之间，或者在真武大帝两旁塑有龟、蛇二将。此外，“龟蛇”二字亦见于毛泽东诗词，毛泽东《菩萨蛮•黄鹤楼》：“龟蛇锁大江”，意指武汉长江大桥横跨于武昌蛇山和汉阳龟山之间。龟山和蛇山是长江边上两座 90 米左右的小山。
②夜未央：语出《诗•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 宋儒朱熹集传：“央，中也。” 颜师古释“未央”曰：“犹未半也。”可见夜未央的意思是还没有过午夜。不过《离骚》中的“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汉儒王逸注释认为“未央”的意思是“未尽”。

（十二）

我惜项羽好儿郎，①
横空出世世无双：
唯大英豪真本色，
满地雄黄满地伤！
我爱虞姬好柔肠，②
伴君此去又何妨？
三军对决战鼓响，
万夫不当楚霸王！
扫尽阿房无颜色，③
从此不说秦始皇！

① 本诗咏西楚霸王项羽。项羽（前 232 年—前 202 年），名籍，字羽，秦末下相（今江苏宿迁）人。公元前 209 年，项羽跟随叔父项梁在吴中起义，后称西楚霸王。秦朝灭亡后，在与刘邦的楚汉战争中失败。公元前 202 年，项羽兵败垓下（今安徽灵壁南），突围至乌江（今安徽和县长江段西）边自刎。柳忠秧《楚歌》的题名，就来自《史记•项羽本纪》。
② 虞姬：项羽的爱妃。项羽《垓下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 ! 虞兮虞兮奈若何 !”
③ 阿房：即阿房宫，为秦王嬴政所修建的宫殿，极为豪华。相传楚霸王项羽率领军队入关以后，纵火焚烧阿房宫。但当代考古学表明阿房宫没有焚烧的痕迹。

（十三）

运筹帷幄赖张良，①
必战必胜韩信王。②
义师长驱还灞上，
恩泽父老约三章。③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耀龙乡。④
文功恢弘立强国，
猛士无敌守四方。
旷世雄才起草莽，
天潮浩荡颂刘邦！

① 本诗咏汉高祖刘邦。刘邦（前 256 年—前 195 年），字季，沛郡丰邑（今江苏丰县）人。刘邦曾任沛县泗水亭长，陈胜吴广起义后，刘邦也发动起义，反抗秦朝暴政。公元前 206 年，秦王子婴向刘邦投降，秦朝灭亡。在随后的楚汉战争中，刘邦战胜项羽，开创了西汉王朝。刘邦与两汉，受楚文化很大影响，楚风很盛，这正印证了前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预言。
② 张良与韩信，一文一武，是刘邦建立大汉过程中的主要功臣。
③ 汉元年（前 206 年）十月，刘邦的军队在各路诸侯中最先到达灞上。秦王子婴投降。刘邦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处死刑，伤人者和抢劫者依法治罪。其余凡是秦朝的法律全部废除。”见司马迁《史记•高祖本纪》：“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④ 化用刘邦《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十四）

卫霍名帅龙城将，①
千古功勋定国防。
开疆拓土征匈奴，
戎和百越兴雄邦。
五经传诵尚仁义，
崇尊儒术制纲常。②
罪己诏下黄河清，③
封禅泰山日月光。④
丝路花语衍万里，⑤
汉武雄风四海扬！

① 本诗咏汉武帝。卫霍，即卫青、霍去病，是汉武帝时期驱逐匈奴的大将。“龙城将”用王昌龄《出塞》：“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② 汉武帝听取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创中国用儒学治国的传统。
③ 公元前 89 年 ( 武帝去世前两年 )，桑弘羊等人上奏建议派士卒到西域轮台去屯垦戍边，汉武帝制止了，认为太过劳民伤财，由此汉武帝反思了自己执政时期的不足，并下罪己诏，即“轮台罪己诏”。此处诗人也赞扬了汉武帝有自我反省、自我批判的胸怀。
④汉武帝曾经八次封禅泰山。
⑤丝路：即丝绸之路。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开通了丝绸之路。

（十五）

并敌一向捣中军，①
青史留名战昆阳；②
挟少胜多锐气盛，
大道正行灭枭莽。③
文韬武略怀山海，
君临八方望风降。
好儒任文智天下，④
以柔治国民富强。
九州自此又一统，
百代常诵光武煌！

① 本诗咏东汉光武帝刘秀。刘秀（前 5 年—57 年），字文叔，为汉高祖刘邦九世孙。刘秀 9 岁丧父，养于叔父刘良家，自幼好学，勤于稼穑，后求学长安，精研《尚书》。公元 22 年，刘秀发动反对王莽的起义，几年后建立东汉。刘秀在位 33 年，是中国古代十大明君之一。
② 战昆阳：昆阳之战是光武帝刘秀经历的最重要的一次战役。昆阳是河南平顶山市叶县的古称。公元 23 年，王莽派 40 万军队包围了昆阳，农民起义军只有 8000 多人。在被包围之后，刘秀率 13 名骑兵赴定陵、郾县调集援兵，获得步兵骑兵 1 万多人援昆阳。刘秀亲率千余精锐为前锋，反复冲锋，最终大破王莽军，取得了昆阳之战的胜利。
③ 枭莽：即王莽。王莽 ( 前 45 年—23 年 )，字巨君，篡汉建立新朝，为一世之枭雄，故曰“枭莽”。
④光武帝刘秀是太学生出身，早年在长安学习，主修《尚书》。称帝后，注重儒学，偃武修文，在历史上号称“光武中兴”。

（十六）

魏武扬鞭临碣石，
沧海多情留遗篇。①
奇勋霸业追五帝，
奈何蒙奸千万年 ? ②
割发代首严军令，③
平扫北疆定中原。
建安诗赋蕴悲凉，
三曹豪俊风骨壮。④
文姬归来胡笳伤，⑤
孟德独有温柔肠！

① 魏武：即曹操。此两句引曹操的名作《步出夏门行•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② 曹操一生虽然没有称帝，但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因此传统的儒家对曹操持批判态度，认为他违反了君臣纲常。诗人柳忠秧接受毛泽东的观点，认为曹操功业直追五帝，却千古蒙冤。
③ 割发代首：“割发代首”的典故最早见于陈寿《三国志》裴松之注引《曹瞒传》，后被写入《三国演义》。曹操发兵宛城时规定：“大小将校，凡过麦田，但有践踏者，并皆斩首。”于是骑马的士卒都下马扶麦而过，但曹操的马却因受惊而践踏了麦田。按照规定，曹操必须斩首。考虑到他是三军统帅，不能自杀，于是拿起剑割掉头发，割发以代。
④ 三曹：即曹操、曹植、曹丕父子。他们三人雅好文学，引领一时文风，号称“建安风骨”。
⑤ 文姬：即蔡文姬。蔡文姬是东汉文学家蔡邕之女，蔡邕是曹操的挚友和老师。东汉末年，蔡文姬被掳到了南匈奴，嫁给了匈奴左贤王，生儿育女。十二年后，曹操统一北方，用重金赎回了蔡文姬。文姬归汉后，嫁给了董祀，并写下名篇《胡笳十八拍》。

（十七）

洪武楚脉气雄狂，①
光复汉祚更图强：
永乐盛典传百世，②
七下西洋凛而壮，
誓死护国于谦勇，③
清白最是海侍郎，④
守仁居正兴大明，⑤
平寇援朝恩威长，
天下兴亡东林节，⑥
匹夫有责捍碧苍！⑦

① 本诗咏明朝的历史文化。洪武，指朱元璋。朱元璋（1328 年—1398 年），字国瑞，原名朱重八，濠州钟离（今安徽省凤阳县）人。凤阳在战国中后期，属于楚国地域。诗人柳忠秧反复研究历史后，认为朱元璋建立的明朝也是“楚脉”的一部分。
② 永乐：即明成祖朱棣（1360 年—1424 年），朱棣是朱元璋第四子。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四年六月攻入南京，夺得皇位，第二年改元永乐，被称为永乐皇帝。永乐皇帝在位期间，组织编修了《永乐大典》，并派郑和七下西洋。
③ 于谦（1398 年—1457 年），字廷益，号节庵，浙江钱塘人。于谦是明朝名臣，著有《于忠肃集》。
④ 海侍郎：即海瑞。海瑞（1515 年—1587 年），字汝贤，号刚峰，广东琼山（今属海南省海口）人。海瑞曾任南京吏部右侍郎，故称海侍郎。
⑤ 守仁：即王守仁。居正：即张居正。
⑥ 东林节：即东林党之气节。
⑦ 碧苍：即苍天。这里作者喻指天下之意。

（十八）

起风雷兮慨而慷，①
除万难兮兴吾邦。
横千军兮如卷席，
开天地兮劈洪荒。
轻挥手兮从兹去，②
遗真情兮动群芳！
文空前兮武绝后？
洒热血兮写华章！
旋小球兮睥大宇，③
鸣今古兮奏绝唱！

① 本诗是整个组诗第二篇章的最后一首。本首作者较多引用诗人毛泽东的诗词名句，
对楚文化的英雄群像进行歌咏。
② 本句化用李白《送友人》：“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③ 睥：眼睛斜着向旁边看，形容傲慢的样子。大宇：即宇宙。

（十九）

我游西陵过瞿塘，①
夜幸神女眠峡江。②
我去乡关离故土，
只因胸有无穷伤！
我击楚歌歌霸王，
至今犹哭英雄枉！
我喊上苍叹云长，③
义薄云天灵有光！
我恸众生多苦难，
普济心舟渡慈航！

① 从本诗开始，《楚歌》进入第三篇章，一直到第二十九首。这一部分是诗人的自我抒情，属于第二篇章歌咏楚地君王英雄、第四篇章歌咏楚地文化精英的过渡部分。
② 此句用巫山神女的典故。据宋玉《高唐赋》：“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注者案：“夜幸神女眠峡江”这种说法属于典型的楚人狂放。
③云长：即关公，关羽字云长。

（二十）

我心不负我天良！①
我心不负少年头！②
我心不负我家国！
我心不负爱恨愁！
我心不负我知己！
我心不负好春秋！
我心不负我忠烈！
我心不负志同酬！
浩叹此生情义重，
不负苍天负风流！

① 本首作者一口气用八个排比、九个感叹号，属于典型的大铺排、大抒情。
② 本句化用汪精卫《被逮口占》：“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
少年头。”

（二十一）

我诵佳话朱张渡，①
我咏芳菲橘子洲，②
爱晚亭里说朝霞，③
岳阳楼畔诉孤愁，
望断云涯伤无路，
山逢绝顶上高楼！
衣带渐宽何曾悔？④
为君悱恻为君忧！
灵浸五湖水自尽，
心拂冬阳光不流！

① 朱张渡：湘江上岳麓书院旁边一个渡口。南宋乾道三年（1167 年），朱子从福建崇安专程来潭州造访湖湘学派代表人物张栻。岳麓与城南仅一江之隔，朱张二人经常同舟往返于湘江之中，后人为纪念两位理学大师，将此渡口命名为朱张渡。
② 橘子洲：在湘江之中的一块小沙丘，毛泽东曾在此作《沁园春•长沙》。
③ 爱晚亭：在长沙是湖南名亭，始建于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 年），为岳麓书院院长罗典创建，原名红叶亭，后由湖广总督毕沅改名为“爱晚亭”，毛泽东曾与友人在此纵论天下大事。
④本句化用柳永《蝶恋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二十二）

我亲虹娘七彩眩，①
我拥香溪愁肠悔，②
我沐湘水吻湘妃，③
我思美人美人归。
为伊不惧肝胆裂，
为伊消得魂憔悴！④
我奔仙庭逑红袖，
何妨再添百宗罪？
一曲楚歌鸣绝响，
万载真情万载泪！

① 诗人将彩虹女性化，故称虹娘。
② 香溪：原名县前河，发源于湖北省神农架骡马店，流经兴山、秭归两县。香溪流
域是王昭君的故乡。
③ 湘妃：即尧帝的二个女儿之一，后嫁舜帝为妻，姐姐叫娥皇，即湘夫人。妹妹叫
女英，即湘妃。
④ 本句化用柳永《蝶恋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二十三）

长江之水天之泪？①
直泻千里坚必摧！
娘亲多少辛酸苦，
父君至今可轮回？②
云滔此去孤帆远，
我挽屈翁翼同飞！
通体鳞伤何忍睹？③
巫峡猿啼谁之罪？
残躯苟存焚野火，
心有大痛我自悲！

①本诗咏楚文化的母亲河长江。
②本句与上句，以生我养我的父母，喻指长江。
③此句直言长江的生态破坏，让人目不忍睹；也喻指长江母亲历经苦难。诗人呼吁
推进生态、环保建设。

（二十四）

我爱娥皇拥楚妃，①
我断柔肠我自罪！
长歌当哭别时难，
情怀愁绪去不回！
此行君去无他路，
此行君去何时归？
我自生死无佳期，
我自生死我自醉！
今朝对饮诗与酒，
与君化蝶蝶成灰！②

① 娥皇：为尧帝的二女之一，后来与妹妹女英一起嫁给了舜帝。相传娥皇后来变成
了湘水女神湘夫人。
② 此处用梁山伯祝英台化蝶的典故。

（二十五）

问苍穹兮无穷惑 ?
问厚土兮人不义 ?
问云水兮蟒将逝 ?
问高山兮魂安依 ?
问惊雷兮无霹雳 ?
问赤地兮鬼披糜 ?
问昭妃兮情终负？①
问尔曹兮煎何急 ?②
问我怀兮哀将死 ?
天怒天谴天不欺 !

① 昭妃：即王昭君，姓王 , 名嫱 , 字昭君，楚地秭归（今湖北省宜昌兴山县）人，汉
元帝时入匈奴和亲，死后有“青冢”。晋时，为避司马昭之讳，昭君改称明妃。
② 煎何急：语出曹植《七步诗》：“相煎何太急！”

（二十六）

金蛇狂舞盈御案，①
风华逐浪雨成溪。
三户依然踌躇志，②
烈火雄魂壮士心。
提箸慢拨浮云去，③
举觞重拓寰球轻。
我欲性灵交爱神，
辗转不见思无凭。
我欲纵身擎天问，
何日能见云中君？④

①金蛇狂舞：“金蛇狂舞”为乐曲名， 1934 年聂耳根据民间乐曲《倒八板》整理改编，易名《金蛇狂舞》。
②三户：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此处三户，或指三户人家，或指楚国的三大姓，即屈、景、昭三姓。
③本句化用“借箸”的典故，见《史记•留侯世家》。刘邦的谋士郦食其建议刘邦重新拥立六国后代，刘邦准备采用。正好，张良前来拜见刘邦，认为这一做法无异于放虎归山。当时刘邦正在吃饭，于是张良就借了刘邦的筷子在饭桌上画了一番，刘邦一听如拨开云雾见日出。
④云中君：《云中君》为《楚辞•九歌》中的一篇，云中君即是云神，王逸《楚辞章句》认为：“云中君，云神丰隆也。一曰屏翳。”

（二十七）

夜渡芙蓉诉衷肠，
雾临龙溪洗真身。①
北擎玄岳摩武当，②
健步穿云登金顶。
饱含热泪向大洋，
南泻洪波倾洞庭。
梦骑黄鹤赴瑶池，
昼叱猛虎任驰骋。
凭栏漫说风云好，
挺怀豪放五洲澄！

①本句的龙溪与上一句的芙蓉，均为诗人虚构的河流名。诗人柳忠秧在组诗结尾处，仿屈原在《离骚》中的漫游天地。
②玄岳：即玄岳门，是进武当山的第一重大门，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一年（1552 年）。是一座四柱、三间、五楼的石坊，全以石凿的榫卯构成。正中坊额上刻“治世玄岳”四字。玄岳门背倚武当山，俯瞰丹江水库，景色壮观。

（二十八）

不知今夕是何夕？①
不知人间有真情？
不信春风唤不回！
不信琴台无知音！
何日白雪回江南？
何日暖潮抚我心？
难道苍茫无绝唱？
难道青春终无魂？
我问九天生死恨！
我向九天我自君！②

① 今夕是何夕：见《诗经•唐风•绸缪》：“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又见刘向《说苑》所载由楚人所翻译的《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
② 自君：是自君天下之意。自君天下，即“自王”天下，意指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天下）自君、“自王”，追求绝对精神的独立和思想自由、人格自尊。

（二十九）

我自君临九天明，
梨雪浅唱江湖清。①
百媚春华千草绿，
仪态万方花自芬！
胸怀仙衷向茫宇，②
无限柔情死抑生？
我巡九天九天暖，
我爱大地大地亲！
人在时空吟诗语，
灵致大美心永恒！

① 江湖：即三江五湖，此处江湖用的是本意，而非后世所谓私密社会的江湖。在靠
水路运输的时代，由长江、洞庭湖、鄱阳湖等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水网，各种商船、客流往
来不息，俗称跑江湖。
② 诗人由楚人的死亡崇拜，转而思考神仙的问题：面对茫茫宇宙，人是否能超越生
死，齐一物我？

（三十）

星辰有轨列自序，①
日月无人燃自明。
逝者如斯归一体，
上善若水柔不争。②
紫气东来神仙路，③
终南山西起祥云。
无为而治太上君，④
性命双修道德淳。
函谷关前五千言，⑤
百世身后万年经！

① 本诗是《楚歌》第四篇章的第一首，这一部分主要歌咏楚文化在漫长历史时代中的代表人物。本诗咏老子，老子是楚文化的重要代表人物。老子（约前 571 年—约前 471年），即李耳，字聃，楚国苦县历乡曲仁里（今河南省鹿邑县）人。老子是中国古代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是道家学派创始人，著有《道德经》，提出“道法自然”、“无为而治”等哲学观点。
② 上善若水：语出老子《道德经》：“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③ 化用杜甫《秋兴八首》的诗句 :“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指老子出函谷关时，紫气东来。
④ 太上君：即太上老君。在道教的传说中，老子修炼成仙，成为太上老君。
⑤ 五千言：指老子的《道德经》，共五千字，故称五千言。传说老子的《道德经》是他出函谷关前留下来的。

（三十一）

惊世骇俗哲玄远，①
缜密精微意何深？
纵吟庄骚逍遥行，
物我两忘生死轻。
天地之正御六气，②
心道合一待无形。
君子大美而不言，③
万类自由更纯真。
洁身自爱梦蝶美，④
隐者最是乐清平！

① 本诗咏庄子。庄子（前 369 年—前 286 年），名周，战国时期宋国蒙地（今安徽省蒙城县）人。庄子是先秦时期著名的思想家，但他一生总体上处于隐士状态，只做过漆园吏。庄子是道家思想的创始人之一，他的思想恢弘雄奇，崇尚自由。在庄子逝世后几十年，蒙地为楚考烈王所攻占，成为楚地。《史记》中记载，楚威王曾有意聘庄子为相，被庄子拒绝。因此，庄子跟楚国有很多交集，也可以算是楚文化的代表人物。
② 语出《庄子•逍遥游》：“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
③ 本句化用《庄子•知北游》：“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
④ 梦蝶：即《逍遥游》中“庄周梦蝶”的典故。

（三十二）

我踏云梯赴王庭，
携邀屈圣再行吟！①
天地动容河山雨，
英华凝聚孤掌鸣！
世无佳句有离骚，
人有混沌无天问！
嗟呼左徒空怀壁，②
满江遗志满江恨！
有楚一代有灵均，③
无君则无楚国魂！

① 屈圣：即屈原，本诗专颂屈原。诗人把屈原提升为楚文化的精神领袖，所谓“无
君则无楚国魂”。
② 左徒：为楚国官名，屈原曾任楚怀王左徒。从职能上说左徒入内参与议论国政，
发布号令，出则接待宾客，是比较重要的官职。
③ 灵均：指屈原。

（三十三）

盘龙城里缅商汤，①
耒水岸边念炎农。②
问鼎中原忙逐鹿，③
春秋称霸战国雄。④
傲对希腊映罗马，
汪洋辟阖宇宙锋。
上下求索遗绝品，
荡气回肠越时空。
秋月秋雨吟楚骚，
千年伤悲千年痛！

① 盘龙城：位于湖北省黄陂县，距武汉市区仅 5 公里。盘龙城最早发掘于 1954 年，是我国长江流域目前发掘出的唯一一座保存较为完整的商代早期城市遗址，是殷商文明发展中的一个重要坐标。故诗人柳忠秧在盘龙城缅怀商汤。
② 耒水：是湘江最长的支流，发源于湘赣边界的桂东县烟竹堡，流经资兴市、永兴县、耒阳市、衡南县、衡阳市，在衡阳市耒河口汇入湘江。炎农 : 即炎帝神农氏。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神农起列山，谓列山氏，今随厉乡是也。”有学者认为，炎帝于距今 6000 年至 5500 年左右生在湖北随州厉山。可见，炎帝是楚人祖先。
③ 问鼎中原是楚国历史上最为雄壮的史事之一，见于《史记•楚世家》。公元前 613年，楚庄王即位后，楚国再次强盛。公元前 606 年，楚庄王伐陆浑之戎，一直打到洛水边，“观兵于周疆”，在周都洛阳陈兵示威。周王派王孙满去慰劳，楚庄王问“鼎之大小轻重”，楚庄王隐隐有“取周而代之”的霸气。
④ 楚庄王在位的公元前 613 年至公元前 591，是楚国最强大的历史时期之一。当时楚国不仅问鼎中原，而且战败强大的晋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在随后的战国七雄时代，楚国一直是统一中国最有力的竞争者，但是后来败于强秦之手。

（三十四）

祝融南徙举香火，①
筚路蓝缕开先锋。②
披荆斩棘求进取，
海纳百川雄楚风。
上天直与君神饮，
五洋啸唱屠蛟龙。
江河放歌涌荆天，
气贯长虹吞云梦。③
神韵古乐奏大吕，
浩气精魂铸黄钟。④

① 祝融南迁：司马迁《史记•楚世家第十》：“重黎为帝喾高辛居火正，甚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喾命曰祝融。”楚国先人为帝喾的“火正”（掌管用火的官员），因此帝喾称之为祝融。后来其子孙熊绎南迁，因此诗人称为“祝融南徙”。
② 筚路蓝缕：形容楚先人创业之艰。《左传•昭公十二年》记载：“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川，以事天子。”
③ 本句化用孟浩然《望洞庭湖赠张丞相》：“气吞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云梦，为楚国著名的大泽。在古时为一片湖泊群，今天已淤塞为平原。
④ 黄钟：黄钟、大吕为音律名。《国语》记载，公元前 522 年，周景王想铸造钟，乐官州鸠询问有关音律问题，州鸠讲了关于律和数的关系，并列举了十二律的名称。即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南吕、夷则、无射、应钟。诗人柳忠秧提到黄钟大吕，喻指民族大义、文化品格、崇高精神。

（三十五）

痛斩白蛇我独尊，①
尽扫王侯开太平！
海清河晏文景治，
邦固基深帝为轻！
光武仁厚消糜烂，
匡复社稷图中兴！
二十八宿照皇宇，②
唤我豪杰死复生！
汉家天下楚国风，
刘项千秋大英雄！

① 本诗并咏西汉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落脚点在“汉家天下
楚国风”。首句述汉高祖斩白蛇起义。
② 二十八宿：是指刘秀夺得天下的二十八位功臣。东汉明帝永平三年 ( 公元 60 年 )，
汉明帝刘庄在南宫云台阁命人画了 28 将的像，称为云台二十八将。

（三十六）

我偕李白乘仙风，
凌云驾雾蜀道通。①
悬壶喝尽江河水，
停杯狂放拒皇封！
玉树临池群妃舞，
脚踢高监笑玄宗！②
天庭王庭两不诏，
我自逍遥更从容！
斗酒香飘千万里，
诗绝天歌势如虹！

① 李白有乐府古辞《蜀道难》，柳忠秧则反其意而用之，来个“蜀道通”，极佳。
② 高监：即唐玄宗的宠信的宦官高力士。段成式《酉阳杂俎》曾记载李白让高力士
脱靴之事，应为民间传说，不是信史。

（三十七）

我拜荆州张江陵，①
人间已无真居正！
我服叔大敢历行，②
一条鞭下济黎民！③
我铭文忠盖世功，④
匡扶大厦之将倾！
我崇白圭奇睿智，⑤
无与伦比拯朱明！
太岳此去太寂寞，⑥
我吟天诗伴君行！⑦

① 本诗咏明代改革家张居正。张江凌：张居正（1525 年—1582 年），字叔大，少名白圭，号太岳，谥号“文忠”，湖广江陵人，又称张江陵。晚明权相，力主改革，取得了一定成绩。
② 叔大：即张居正。张居正，字叔大。
③ 一条鞭：指张居正推行的“一条鞭法”，主要是关于地方税收的改革。
④ 文忠：指张居正。张居正谥号是“文忠”。
⑤ 白圭：指张居正。张居正少时，叫白圭。
⑥ 太岳：是张居正的号。
⑦ 天诗，是诗人野牛对柳忠秧诗歌的一种整体评判，其核心含义为：诗是血液里的东西，不需要学，也学不来；天诗是唯一的，他人无法模仿，诗人自己也无法复制。天诗是一群不依赖于专业知识的天才人物的创作，它们大多出自帝王将相、侠客枭雄、高人逸
士之手。柳忠秧正是这一路人物，他的诗歌也正是这一路的绝品。他不读诗谱词谱，无心寻章摘句，或喜从天降，或悲从中来，便如神灵附体，一时手舞足蹈，形诸笔墨，信手拈来，浑然天成，斐然可诵。

（三十八）

无穷风骚颂而农，①
独步寰宇启愚蒙：
脚踏木屐登天梯，
头顶油毡骨如松。②
六经学贯开生面，③
身教言传天下公。④
坐集千古穷儒智，
绝代峥嵘气恢弘。
君子无欲行天下，
圣者远去万人从！⑤

① 本诗咏清代思想家王夫之。王夫之 (1619 年—1692 年 )，字而农，号涢斋，别号一
壶道人，晚年居衡阳之石船山，世称“船山先生”。明末清初杰出的思想家、哲学家，与方以智
、顾炎武、黄宗羲同称明末四大学者。著有《周易外传》、《尚书引义》、《张子正蒙注》、
《读四书大全说》、《诗广传》、《老子衍》、《庄子通》、《春秋世论》、
《读通鉴论》、《宋论》等等。
② 王夫之在反清失败后，回湖南躲避，从此出门都是手擎雨伞（或油毡），脚踏木屐，以
示自己“头不顶清朝天，脚步不踏清朝地”。
③ 本句化用王夫之自题画像的对联：“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
④ 本句化用王夫之的名言“言传重于身教”。
⑤ 圣者远去：作者认为王夫之是圣贤，所以追随者众多。

（三十九）

悠悠远古汇巨脉：
煌煌蔡侯承文踪，①
丛丛书院孕俊杰，
巍巍船山坐巅峰，②
亭亭周子美鸿儒，③
堂堂湘军擎天勇，
铮铮抗敌视死归，
烈烈殷血半壁红，
煜煜衡峰柱南国，④
风华绝代代无穷！

① 蔡侯：即蔡伦。蔡伦（61 年—121 年），字敬仲，东汉桂阳郡（今湖南耒阳市）
人。汉和帝时，蔡伦入宫做皇帝的侍从，后来升任“尚方令”，负责管理皇室工厂。东汉和
帝元兴元年 (105 年 )，蔡伦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发明了造纸术。
② 船山：即王夫之，见上一首注一。
③ 周子：即周敦颐。周敦颐（1017 年—1073 年），字茂叔，号濂溪，道州营道县
（今湖南道县）人，晚年定居庐山莲花峰下，以家乡营道之水名“濂溪”命名堂前的小溪和
书堂，故人称濂溪先生。他与邵雍、张载、程颢、程颐并称为“北宋五子”，号称“理学之
祖”。
④ 衡峰：即湖南衡山。衡山是五岳之一，位于湖南省衡阳市南岳区，海拔一千三百
米。

（四十）

看我湖湘玉生辉，
观我楚雄冠天穹：
穿云破雾识魏源，①
恭尊左公胜卧龙，②
屡败不败真国藩，③
横决无双猛嗣同，④
鼎造民国倚克强，⑤
松坡挺拔国士风！⑥
衮衮诸公猛回头，⑦
楚歌常鸣警世钟！

① 魏源（1794 年—1857 年），名远达，字默深，湖南邵阳人。他是近代中国开眼看
世界的第一人，著有《海国图志》，该书记述了世界各国的地理、历史、经济、政治、军事
和科学技术等等。书中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著名观点，在近代影响巨大。
② 左公：即左宗棠。左宗棠（1812 年—1885 年），字季高，号湘上农人，湖南湘阴
人。左宗棠一生经历了湘军平定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镇压陕甘回变和收复新疆等重大
历史事件，是晚清后期的顶梁柱之一。
③ 曾国藩（1811 年—1872 年），初名子城，字伯涵，号涤生，谥文正，湖南湘乡府
人。晚清重臣，湘军的创立者，平定了太平天国运动。官至两江总督、直隶总督、武英殿大
学士，封一等毅勇侯。
④ 谭嗣同（1865 年—1898 年），字复生，号壮飞，湖南长沙浏阳人，著名维新人物，
“戊戌六君子”之一。
⑤ 黄兴（1874 年—1916 年），字克强，湖南善化（今长沙）人，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
，同盟会创始人之一，民国元勋。他在楚地的革命活动对辛亥革命有重大影响。
⑥ 蔡锷（1882 年—1916 年），原名艮寅，字松坡，湖南邵阳人。他反对袁世凯称帝，
发起护国战争。
⑦ 陈天华 (1875 年—1905 年 )，字星台，亦字过庭，别号思黄，湖南新化人，著有《猛
回头》，为唤醒国人投海自杀。

（四十一）

我赋楚辞敬涤生，①
恭敬外王仰内圣：②
求仁博览经史集，
治学立雪朱程门；③
投笔为匡社稷正，
挟理以行扶乾坤。④
卧薪尝胆精化碧，
空前绝后冠名臣！
壮势横扫秋风叶，
孤灯独照忠义心！

① 本诗咏曾国藩。
② 内圣外王：语出《庄子·天下》：“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后来成为
儒家的一个治世理想。内圣，是指在自己内心的人格修养上要做圣人。外王，是指对外要
行王道政治。本句意谓，曾国藩要将内圣与外王结合起来。
③ 立雪朱程门：化用“程门立雪”的典故，意谓曾国藩治学服膺程朱理学。
④ 这里直接引用了曾国藩论文势的一句话“气能挟理以行，而后虽言理而不灰”。

（四十二）

身无半亩忧天下，
书破万卷交古人。①
大将西征杨柳绿，②
金瓯已补凯歌行。③
十年豪建千秋业，
四海纵横笑孔明。④
宇内无双好男儿，
唐宗以降首功勋。
文越西汉两司马，⑤
武盖人杰一天擎！⑥

① 本诗咏晚清重臣左宗棠。左宗棠二十三岁结婚时，在新房自写对联：“身无半亩，
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
② 化用左宗棠之友浙江巡抚杨昌睿《恭诵左公西行甘棠》：“大将筹边尚未还，湖
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
③ 金瓯：喻指国家。
④ 左宗棠自比诸葛孔明，与人写信，不署自家姓名，只署“老亮”。
⑤ 左宗棠自称“文章西汉两司马，经济南阳一卧龙”。自诩文章接近西汉司马相如、
司马迁，而在经时济世上堪比诸葛亮。
⑥ 本句歌颂左宗棠收复新疆主权等不世勋业。

（四十三）

柳郎仙游醉江城，①
行吟阁上听天音。②
何家玉笛吹春雨 ?
五月梅花落芳心。
大川历历碧潮急，
芳草萋萋风烟鸣。③
黄鹤楼下洪波起，
白云端里紫气生。
瑶池作别俏西子，
魂向东湖睡美人！

① 江城：指临江的城市。根据诗意，此处的江城，应指今武汉地区。
② 行吟阁：位于武汉市东湖西北岸的小岛上，于 1955 年兴建，取《楚辞·渔父》中
屈原“行吟泽畔”之意命名。阁中有郭沫若手书“行吟阁”匾额。阁前有屈原的塑像。
③ 此处化用唐人崔颢《黄鹤楼》中的“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四十四）

数我荆天风流多，
赞我江汉好星云 :
励精图治施新政，
劳歌已做楚人吟；①
大师开山熊十力；②
泰斗潜心黄侃诚；③
巨匠贤哲汤用彤；④
闻公红烛殉国民；⑤
万言勇士胡风决；⑥
黄河怒吼寰宇清！⑦

① 所谓新政是在讲张之洞。洋务运动主将张之洞的事业主要是在湖北武汉。因此他也
把湖北视为第二故乡，自命楚人。“劳歌已做楚人吟”用张之洞原句。见张之洞《奉答柯逊庵
中丞》：“方悟离乡庄舄老，劳歌已作楚人吟。”
② 熊十力（1885 年—1968 年），湖北省黄冈人，著名哲学家，新儒家开山祖师，国学
大师。著有《新唯识论》、《原儒》、《体用论》、《明心篇》、《佛教名相通释》、《乾坤
衍》等书。
③ 黄侃（1886 年—1935 年），字季刚，湖北蕲春人，著名文字音韵学家，信奉“惟以观
天下书未遍，不得妄下雌黄”，发愿 50 岁后才著书。重要著述有《音略》、《说文略说》、《
尔雅略说》、《文心雕龙札记》、《日知录校记》等数十种。黄侃治学为人，非常注重“诚”。

④ 汤用彤（1893 年—1964 年），字锡予，祖籍湖北省黄梅县，生于甘肃省渭源县。中
国著名哲学史家、佛教史家、教育家。曾任北京大学副校长、校长。著有《汉魏两晋南北朝佛
教史》、《隋唐佛教史稿》等。
⑤ 闻一多（1899 年—1946 年），原名闻家骅，字友三，湖北人。新月派代表诗人，中
国民主同盟早期领导人，后被国民党特务杀害。
⑥ 胡风（1902 年—1985 年），原名张光人，湖北蕲春人。现代文艺理论家、诗人、文
学翻译家。胡风对现代文学史上重要创作流派“七月”派的形成和发展起了重要作用。后来被打
成“胡风反革命集团”。胡风个人的品格性格非常刚烈、决绝，故作者说“胡风决”。
⑦ 这里喻指楚故地湖北诗人张光年《黄河大合唱》的巨大历史、文化意义。

（四十五）

楚师奋起武昌红，①
千年皇祚黯然终。②
艳云丽雨笼荆山，
青天白日照大同。③
百族共和享五权，④
三民主义不世功。
碧血黄花开新国，
浩气凛然驱长空。
人间一自辛亥始，
华夏从此有春风。

① 本首咏辛亥革命。辛亥革命在武昌打响第一枪，这跟楚人的奋勇是有很大关系的。
黄兴、宋教仁等楚人在辛亥革命及民国建立过程中的重大功绩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② 1911 年的武昌起义，终于结束了中国漫长的皇权政治的历史。本句化用唐人刘禹
锡《西塞山怀古》：“金陵王气黯然收。”
③ 本句“青天白日照大同”是写实，同时也影指民国国旗。1906 年，在未来中华民国
的国旗问题上，孙中山与黄兴发生激烈争论。孙中山主张沿用兴中会的青天白日旗，而黄兴
认为应该用“井字旗”，象征平均地权。1912 年民国成立后，经参议院议决五色
旗为国旗，青天白日旗为海军旗。后来直到 1927 年，蒋介石北伐成功，青天白日旗才成
为中华民国国旗。
④ 辛亥革命后，孙中山提出了汉、满、蒙、回、藏“五族共和”的思想，这里柳忠秧有
所扩大化。五权，即孙中山提出的“五权宪法”，包括立法权、司法权、行政权、弹劾权和
考试权。

（四十六）

湖湘健儿雄楚血，①
精忠报国好气节！
决死决胜真猛士，
无惧无畏勇如铁！
为有牺牲多壮志，②
大江南北战旗猎！
前仆后继倭胆寒，
气吞霄汉强虏灭！
一寸山河一寸血，③
万古忠贞万古烈！

① 本诗为《楚歌》第四篇章的最后一首，主要歌咏楚人在抗日战争中的英勇事迹。
本诗非常有意思的地方是，分别引用了毛泽东和蒋介石的一句诗。从这两处引用也可以
看出，柳忠秧构思之精、用笔之细、诗才之妙。此外，有友人提出此句中的“健儿”一
词，是现代用语，不适合在古诗中出现。但是大致在唐玄宗开元二年 (714 年 )，边镇兵
勇已有“健儿”的称号，又称长征健儿、长行健儿、兵防健儿。
② 1959 年，毛泽东在阔别三十年后重到韶山，作《七律·到韶山》：“为有牺牲多
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本句即用此。
③ 1944 年 9 月 16 日，蒋介石号召全国知识青年积极从军，提出“一寸山河一寸血
，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

（四十七）

征蒙荒兮何畏难？①
建繁盛兮华彩溢。
横江河兮风雪逆，
荆庄霸兮雄国屹。②
民主神兮导儒家，③
子文廉兮忧社稷，④
记循吏兮叔敖始，⑤
子胥悲兮春申义。⑥
云灿烂兮千百年，
文辉煌兮传万熙。

① 从本首开始，整组《楚歌》进入结尾的乐章，以下四首用一唱三叹的手法，再咏楚国楚
地的历史人物、文化精神。
② 楚庄王（？—前 591 年 )，又称荆庄王，他是春秋时楚国最有作为的国君，是春秋五霸
之一。“问鼎中原”和“一鸣惊人”的典故就来自他。
③ 本句化用季梁的话。季梁，又称季氏梁、季仕梁。春秋初期随国大夫（比孔子早 200年
）。李白誉其为“神农之后，随之大贤”。季梁对随楚关系格局影响重大，辅佐随侯期间，提
出“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的唯物主义思想，对儒家思想有一定影
响。
④ 子文：指令尹子文，是春秋时期楚国人，令尹是官名，相当于宰相。令尹子文在楚成王八
年至三十五年 ( 前 664 年—前 637 年 ) 其间任令尹二十八年。《论语》中记载了他的事
迹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
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⑤ 孙叔敖 ( 约前 630 年—前 593 年 )，楚国荆州人，《孟子》中提到“孙叔敖举于海”，
即孙叔敖在海子湖边被楚庄王举用为楚国令尹，孙叔敖以贤能闻名于世。司马迁《史记·循
吏列传》将他列为第一人。
⑥ 伍子胥本为楚国人。周景王二十三年 ( 前 522 年 ), 因遭楚太子少傅费无忌陷害，父、
兄为楚平王所杀，被迫出逃楚国，发誓必倾覆楚国，以报杀亲之仇。后帅吴兵攻入楚都，掘
楚平王墓，鞭尸三百下，以泄仇恨。
春申君（前 320 年—前 238 年），本名黄歇，东周时期著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楚考烈王
元年，以黄歇为相，封为春申君。春申君门下食客三千，在战国四公子中最为庞大。

（四十八）

开山宗兮立大派，
吟苍黄兮咏天意：①
哀民生兮多艰辛，
长太息兮以掩泣。②
交彩凤兮莫能追，③
愤九天兮我心寄。
比屈宋兮孟夫子，④
泊枫桥兮眠张继，⑤
独性灵兮抒三袁，⑥
幽孤峭兮识楚璧！⑦

① 苍黄：即天苍地黄，借指天地。毛泽东《七律·人民解放军解放南京》：“钟山风
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② 以上两句用屈原《离骚》的原句，诗人影指屈原。
③ 彩凤：即彩色的凤。李商隐《无题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莫能追：用刘勰《文心雕龙·辨骚》：“屈宋逸步，莫之能追。”
④ 孟夫子，指唐代诗人孟浩然，他亦是楚国人。所谓“孟夫子”是用李白《赠孟浩然
》的称呼：“我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⑤ 张继是晚唐人，他作为诗人最著名的诗是落第之后写成的《枫桥夜泊》。
⑥ 本句咏三袁。明代后期公安派代表作家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被人称为三袁。
三袁中以袁宏道最为著名，他主张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公安三袁在晚明文坛出现后，引
起很大反响，前后七子所倡导的持续百余年的复古思潮因而衰退。
⑦ 本句咏叹以竟陵人钟惺、谭元春为首的竟陵派。竟陵：即今湖北天门。竟陵派在
文学上，主张“幽深孤峭”的艺术风格。

（四十九）

征程萧瑟飞鸣镝，①
傲骨昂然霜寒逼。
狂歌高唱家邦美，
宏词铿锵山河移。
鼓我胸膛豪与气，
动我壮怀烈更激！
百万军中擒上将，
金戈铁马杀劲敌！
长风破浪荡楚天，
拼将血性夺旌旗！②

① 鸣镝：即响箭。
② 此一句写出了楚人的血性，极佳。

（五十）

凤凰神动开天眼，
扬子波兴潇湘晴。①
凝眸遥望骛八极，
怒火飞传烽烟檄：
春潮激荡鼙鼓响，
浩气漫卷西风急！②
雄诗澎湃诗如海，
笑谈江山吟天地！
离骚国里多奇韵，
一曲楚歌鬼神泣！③

① 扬子波兴：指长江。潇湘，最初见于《山海经·中山经》言湘水“帝之二女居之，
是常游于江渊。澧沅之风，交潇湘之渊”。到唐代中期，“潇湘”不单意指湘水，也只以洞
庭湖为中心的楚国腹地。
② 本句化用毛主席诗词《清平乐·六盘山》中的一句“红旗漫卷西风”。
③ 楚文化有个特点，即巫、鬼、人、神等九界相通。本句是楚文化文化精神、文化
品格的诗性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