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永

我沿着一枝牵牛花攀援的方向
来到秋天的门口
我搅动满坡雏菊的苦香
来到秋天的门口
我随着一阵微凉的风
来到秋天的门口

秋天 我向你报到
我不得不向你报到来了
没有任何回应 四周悄无声息
我的声音低下来 局促地打量自己
我衣衫褴褛 面容憔悴
目光无神 甚至连头发都没有几根
想双腿并拢 打个立正 才发现
鞋子丢了一只

我已洗尽了夏季的汗垢
自春天隆起的脓包疮已然平复
更重要的是
我已改变了懒床的习惯
黎明即起 不省略早餐 尽量细嚼慢咽
我已改变了大大咧咧的习惯
很少大笑很少乱扔钱包很少跷二郎腿
我还改变了说话的声调和音色
我改变的还有不少 比如
腰带和短裤的颜色
它们变成了吉祥的红色

我扎着红腰带穿着红短裤
来问候秋天 问候秋天的早晨
顺便领碗粥喝 却见
赊粥的帐篷已在拆卸 僧人正在洗锅
我扎着红腰带穿着红短裤
来问候秋天 问候秋天的中午
顺便拜访老友 却见他用一条纯金的链子勒住喉咙
只伸舌头不能说话
我扎着红腰带穿着红短裤
来问候秋天 问候秋天的晚上
顺便支好蚊帐 却见
它被一阵天风吹走
今夜啊今夜 蚊声如雷 大包坟起

我从一个梦里来到秋天
一个美梦 硕果累累 举手可摘
一个美梦 用金黄与朱红 用蓝天与碧水汇成
一个美梦 有红墙碧瓦有美女如云
一个美梦 被尿憋醒 让人恍惚 两眼多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