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翁钦润

那一夜，你仓皇逃出郢都，
回望灯火阑珊的旧宫阙，
你知道，这一生注定，
要与自己的君王决裂。

江湖辗转，风雨飘零；
岁月消磨，冰霜摧折。
昭关的秋风，
催白你的愁发，
两鬓一夜染雪，
你向高义的渔父拜别。

专诸的鱼肠剑，
刺穿姑苏的冷月；
孙子十三篇，
只是你煌煌复仇大计的一截。
韬光隐忍，厉兵秣马；
宿恨难消，悲愤难泄。
而你的仇人，
却在你的等待中死去。

寥台湖的湖水，
申包胥的眼泪，
仍无法将你心中
复仇的熊熊烈火浇灭。
你穷十万雄兵之力涸泽，
万顷湖水为你枯竭。
你把黄泉开掘，
把仇人的尸骨打成粉屑。
愤怒使你的眼眶欲裂，
仇恨让你心冷如铁。
其实你的灵魂在呜咽。

虽然你已熟视无睹
成王败寇的更迭。
可谁又愿意看到
自己的故土被凌虐。
谁不想做贤臣忠节。
终于，你还是选择倒行逆施；
不管不顾，
后世史书上会为你，
写下怎样一页。

你还是选择，
一如既往地刚烈；
还是用一场国恨
向一段家仇作了了结。
残阳如血，
长空风烈，
风吹过你的长铗；
我却分明看到你
仰天惨笑，浊泪盈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