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永

老洋行 九十多年前的山东丰大银行
柔和细腻 装饰繁复
婉约于当代建筑的粗犷
古旧于街道树的新绿
荣耀的巴洛克今天饱尝另一种孤独
以此向北 高架桥飞逝而去
矫健的斜拉桥撑起的是另一个维度

一座东方老城 泺源会盟之地
曾经城墙坚固的济南府
朱棣几乎因此毙命的老济南
没有上海青岛哈尔滨们名字洋气
却也刮过欧风美雨 开埠通商 活色生香
德式老火车站的钟声在它的上空
数十载回响 昼夜反复 干燥潮湿
洪楼天主教堂 双塔哥特式建筑
危立于小街一侧 历经劫难依旧保持
向上 向上

老洋行 西移十五米得以幸存的一份见证
我远观它上下整体 矮小的现在堂皇的过去
近读它石面凹凸 线条流动 青苔漫延
我不曾踏上那光滑的石阶进入它的内里
不知道那柜台、金库、经理室改建的餐厅
已把历史的秩序变幻成什么模样
不知道觥筹交错中 会不会漂浮几粒上世纪初的尘埃
据说里面饭菜昂贵 非公款消费承受不起
还是银行的气派 改成饭店也要
价值连城
离此处不远是铁道线
泡方便面的乘客不来就餐
离此处不远有条街道
摆小摊的商贩不来就餐
离此处不远住着巡视组
公款消费的大爷也失去了来这里的潇洒

某一日 艳阳高照 雾霾散去
我突然想慷慨一回
数出五年的加班费 和家人吃饭
一把锁已关上老洋行酒楼的大门
也把前尘旧事与现实喧嚣看似分离
重归寂静 它内里的奇特变形我还是一无所知

2015-7-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