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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之歌(组诗)

作者:曾钦中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165      更新:2015-05-18
文/曾钦中

一、引子

走进监狱,便是灵魂洗涤的开始。

从静态到动态,从围墙外到电网内,从外表到内心,从管理到教育,全方位立体360度,无不倾注了监狱警察的真诚和社会人士的耐心。

新生是沉重的,每一个新生的元素,都在暗示着什么,预兆着什么。面对这样灰色的天空这样低沉的环境,唯有一声叹息,然后是心灵的触动,现实的哲思。

耳边又想起了《新生之歌》。

二、《敞亮一扇心灵之窗》
——书籍是良师益友

一本书,一个净化心灵的过滤;
十本书,十叶驶向新生的航帆。

我被囚禁的生活本已干涸,
内心阴暗,显露魔床,
接受着警察拉开窗帘透射进来的阳光。
我受惩罚的劳动却在洗涤,
汗水蒸发,沉积苦盐,
迎接着亲人打开家门目送过来的企盼。

铁门关闭了我走动的自由,
知识却打开了我静思的锁链;
高墙压抑了我的血肉之躯,
书籍却舒展了我的心灵之宽。

猛然间,
我听见了那个声音,
慈祥的母亲从字词的缝里跳出来,
呼喊。
霎那间,
我看见了这支队伍,
雄壮的步伐从书页的尽头走过来,
召唤。

我别无他求,
唯有敞亮一扇心灵之窗。


三、《高歌,昂扬奋进的新生路》
——每到文艺演出的时候

(一)

大墙内,每一人都是歌者。
昼夜间,每一刻都是炼人。

吹着我的小号,
敲着你大锣,
在指挥的尺度内齐声,
引颈放歌,
创造自我改造和谐的生活。
一曲平缓升腾起来的主旋律,
一道心灵激发出来的新向望。

那一天,
在社会大家庭的舞台上,
我愿意,你愿意,
盼望拥抱,
再唱新歌。

(二)

我的生活,
一半在台上,一半在台下,
中间牵引的是新生的歌声;
你的生活,
一半在阳光中,一半在影子里,
中间长系的是警察的眼神。

我不敢多想,
你也不要多问,
跨过去,
心灵就会飞翔。

四、《点亮一支火焰》
——八月十五的思乡情

一个个手指落弦,一段段拉弓。
音乐的节奏,飞进了血脉,
打在心房的边沿。
舒缓低沉的一曲思乡,
唤醒了你对家的思念。

低吟一声声,萦回在大厅;
抽泣一阵阵,徘徊在内心。
寂静如黑夜,没有人听见还有呼吸;
晶莹似泪光,浑不知警察就在你身边。

思亲的黑暗夜宽又宽,
苦难的改造路长又长。
沸腾的热血在思乡的节奏里律动,
共鸣的思绪在飞扬的音符中缠绵。
新生的航帆在呼喊的声音下起链。

你看见了高墙外的母亲,
已经在八月十五的前夜,
点亮了一支回家的火焰。

五、《慈母泪》
——会见的时候老母亲心碎了

(一)

隔了一层薄玻璃,
连着一根电话线,
抓起听筒,我连喊三声“妈妈”。

只见您的面容,
不闻您的心音。
近在眼帘,可我还是听不见您的回答。
心碎了,血脉贲张,可我已经再喊不出话。
我唯一,你不二,
双泪流下来顺着脸颊。

您双唇呢喃,毫无掩饰,是恨我不争。
我双眼浑沌,不看自己,已走向壁崖。
手绢湿透了,
眼红烂了,
您再也看不见我儿时的热血和青发。

我从玻璃的映像里,
看见了自己过去那坚固的心房里冷血凝结,
听见了岁月在您额头上蚀刻的声音沙沙。

现如今,
我乞求墙上时钟的指针停留,
让我心平静,
让我血融化,
再次耐心倾听,
一万年都不再挣扎。

这以后,
大漠戈壁等着我,
新生路,
有千万里远,
迈过去,只三个时差。

信念的步伐,已经在您的的热泪中起程,
改造的征途,却要您时时牵挂。

(二)

你再坚强,这一刻,心都会融化。
可你心在流血,面无表情,
一直倾听,都不说一句话。

六、《警察护我走过新生桥》
——护卫表现突出的去郊游,作为一种探讨性的奖励,成为新生路上的一个节奏。

荡呀荡,荡秋千,
就像儿时呀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

我身在囚禁呀心在飞,
灵儿已在桥头飘。
你拉绳,我蹬腿,
是个船头立着个受伤鸟。
你看前方呀我扶着稳,
耳边听见了鸟儿树枝叫。

草地青青,天空悠悠,
没见电网罩呀心在跑,
没在高墙下呀心在笑。

心灵放逐一次呀治伤我翅膀,
警察护我走过新生桥,
就像外婆呀把船摇呀摇,
摇到了那外婆桥。

七、《倾听》
—一个可视亲情电话,就是一声力量的召唤。

一根细长的数据线,
穿越高墙,
拉近了监房与家门的距离;
三声细柔的问候话,
透过摄像,
传导着儿子与父亲的感喟。

我想抬头扬眉,
激动,亢奋,
向您述说内心的疚愧;
您却低头垂眼,
憔悴,疲惫,
让我无法开启内心的忏悔。

我身陷囹圄,
冷暖自知,
此一时唯有面壁;
我只有问候,
千言万语,
那一刻不能言退。

抬头看看我吧,
我的父亲,
新生的路上,
除了倾听,还是倾听,
更会早日回归。

八、《新生的台阶》
——正月十五雀桥相会

千里迢迢的从男监到女监,
相互搀扶着从楼下到楼上。

不是腿儿打颤,
不是眼神慌乱;
你在楼上等待,
我却迟迟数着阶台。

手捧鲜花,
心里有话。
一年只一次,
盼了七夕,
再望十五。

我的妻,
你好吗?

九、《游走纵横之点,新生黑白之间。》
——社会人士进监联谊帮教

凝神举子若有所思,
注目盘面怎样布局。
锁一下眉头,让我感觉到未知。

在你神闲气定的手势里,
接下去的留守,
我到底是要虚还是要实。

把白当成了黑,
缺了诚少了法,
让我进了囚室。

指引我的魂灵吧,
做活一局,
只要那一个眼。

汗水,
流过心田,
那眼就是你送过来的心泉。

十、《黎明前出发》
——调遣万里去新疆

(一)

带上轻盈盈的包,
载着沉甸甸的你,
在警察的护卫下,
作西去的旅行,

一路万里,
在戈壁上种下希望。
待到秋收时,
也许三年,
也许十年,
回来再探妻儿老父母,
已不见别时双泪,
更难言新生一场。

(二)

擦一擦玻璃,
黎明前出发。
再看一眼南方。

亲人已走,
我心长留。
权作三五年的等待,
不敌七八载的欢歌。

十一、后记

新生的每一次情景,每一个场景,都包含着一个独特的故事,非常沉重。压抑和阴暗的调子,几乎都在述说着他们的过去,因一时偏差,或社会或家庭的某种错乱,而走失在价值观的迷宫里。此岸的码头已经过去,人的灵魂在时代的炼狱里挣扎,道德和法律向他们伸出友爱之手,传递黎明之光。牵一把,推一下,他们就能顺利到达新生的彼岸,站稳在新生的码头。

2015年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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