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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温暖的笔锋愈合残缺

作者:凌仕江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14732      更新:2014-04-24

       直至今天,我依然害怕一个地方。尽管离开那里几年了,可我的思维或生活方式依然停留在那里,这种非都市的生活方式有一种缓慢的节奏,它让我怎么也急不起来。的确,我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将笔锋指向那个地方。可那个地方到底能给予我什么?是圣洁的雪峰?还是宽广的草原?是那条蜿蜒的水红色的河流?或是一群人与一片地域长相厮守所孕肓的精神?
       许多时候,我是在向它寻求庇护吗?
       事实证明,它无法给予我任何的庇护,也无须给我庇护,因为它早已成为某种元素进入我的体内。与此同时,现代都市硬梆梆的生活线条也毫不迟疑地如同一张网罩将我紧紧围困,我每天必须按都市的程序运转自己,但都市除了日常的生活与我的身体行为发生一些关系之外,几乎没有与我的灵魂发生多少血脉上的联系。因此,真正进入都市生活的几年里,我至今没有一篇书写都市的作品。
       我写的依然是历经西藏的残酷青春。
       在今天,有人说回忆也是奢侈的。可越是易逝的,越容易被我用于回忆。有些事,想起来,是那么遥远。这种遥远让人有一种刻骨之感,怎么也抚不平现实的伤痛。我害怕晚一秒将它记下来,它便消失了。因此,在《摘朵格桑衔嘴里》这个作品里,我提笔便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个画面的主角,这一个一个的镜头,或是在复制、或是在演绎我停在西藏的军旅岁月吧。
       我以前的作品多以西藏的官兵为主角,而这篇作品的主角不再是惟一的军人,但他却是与军营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他们称得上部队的一个特殊群体,即军队大院子弟。我为什么突然想写这个人物,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我突然发现自己当了十六年兵,也写过很多的兵生活,可我的写作中似乎忽略了这个群体中一些比较特别的人。一直以来,军队大院子弟以其特殊的身份,充斥着军队别样的生活,想象中他们就像住在童话王国里的王子或公主,无疑给军营增添了新鲜的审美元素。虽然他们不是军人,可以不守军规,但他们却可以像军人一样生活在军营里。作为军人,我们到底了解他们多少?说实话,很多军人是不了解他们的,他们的血液里流着军人的血,这种铁血的气质代表了他们的率真与耿直,他们以另一种存在形式,理智地爱着军营,其实这也可以称得上一种奉献精神。
       以“子羊”这个军队大院子弟人物为例,构成一个作品,会与我过去的作品发生怎样的变化?我想这算得上自己的第一次尝试吧。从“军队大院”子弟出发,他们真实的生活状态呈现,或许会给读者提供不一样的军营视角。过去,总有读者给军人出身的作家提出一些质疑,那就是他们写的部队军人生活太过英雄脸谱化。我想这种现象是存在的,尤其是他们常年甚至一辈子身在军中,毕竟视野有限。当我接触“子羊”后,才发现常被人偏见地认为那些有着骄傲资本、有着玩酷表现、甚至有着随时被人宠的大院子弟其实是相当普通又平凡的一族,他们身上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他们也有着太多内心的不完美,在父辈们光环下,他们有时显得十分的弱势,而这种弱势往往来自心灵,来自父辈在军中不断的辗转迁徙,有的长期聚少离多,得不到父爱,他们的家庭甚至比很多当兵人的家庭更残缺。
       我试图揭示一种残缺,在叙事过程中,力求让笔尖指向多重残缺,即环境的、身体的、人性的,人与人之间的,人与动物之间的,家庭和家庭之间的,但我最终的指向却是想愈合世间的残缺。我想这就是写作的快乐吧,西藏军旅生活给予了我太多营养,我将它用于写作,这是难得的财富,我的写作都来自西藏的生活,似乎那里已经成为我的一座城堡,里面藏着太多意想不到的珍品。写作《摘朵格桑衔嘴里》全是心性自然的流淌,无须去硬编故事,而是在释放中找到自己在作品中的位置,用爱去愈合生活中太多的残缺之美。
       关于此文的标题,倒是难了我好半天,取了太多标题,都不合写作心意,有朋友建议用“假如你是我儿子”,但我觉得太直白了,后来,放了一阵,我直接用了作品中的这句“摘朵格桑衔嘴里”当标题,相信它合乎此文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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