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曾馨逸

这株橘树是在春天时随单位搬迁来到这里的，它没有金钱橘的漂亮，也没有真正橘树的高大繁茂，它属中不溜，小指头大点的七八个橘子稀稀拉拉地挂在树上，树叶稀疏已完全没有生气，在狭小的花盆里苟延残喘，既没有观赏价值也没有实用价值，于是被人遗弃在过道边的窗户下，任其接受日晒雨淋的洗礼。
这个夏天少雨干燥，它又那么不惹人喜爱，没人去理会它更别提浇水了，很快树叶干枯，果子干瘪，未到秋风乍起，叶子果子已纷纷落下，枝枝桠桠很快成了“光杆司令”。
寒冬一过，大地回春，这棵橘树的枝桠间开始冒出细细地绿芽，极小，不细看，这棵树依然是光秃秃的。
几日功夫，那些绿芽以不可阻挡的势头迅速伸展成一片片绿叶，傲然在枝头上。又几日，绿叶的缝隙间就缀了白色小苞，未等到最早的迎春花开放，橘树上的白花已按奈不住，一夜之间竞相绽放。每一朵白色郁香的小花，都尽情舒展着花瓣，在春暖乍寒的季节里，在窗下不起眼的角落里。每一个路过橘树的人，缩着脖子从过道匆忙走过去，谁也没有留意正在恣意开花的橘树。
如同每天匆忙上班下班的人们一样，橘花匆忙开罢又匆忙凋落，着急地结了果。当大地一片盎然春色时，橘叶与青果已绿得浑然一体。橘树下面已丛生了密密匝匝的三叶草。花盆里，上上下下已绿意盎然。
很快，又到了溽热的夏天，泛着青色的橘子长到小指头大了。每天下午，热辣辣的太阳直射在墙角，陶瓷花盆那么点大，三叶草经不起毒日暴晒，枯死了，土壤晒干了，橘叶卷了，干了，焦黄了，指头大点的橘子干瘪了。又一次，橘树的花开花落果生果没的生涯告一段落。
窗下的橘树又归于寂然，光秃秃的立在那里，毫无生气。
秋后一场透凉的大雨，浇透了大地。秋阳艳艳地挂在天上，撒向大地遍是温暖的光辉。
橘树又开始了它新的生命旅程。冒芽，缀苞，舒展，绽放，一树馥香的橘花又悄然开放了。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总是在人们匆忙的脚步中，辗转重生。
已是初冬，橘树上的白色花瓣纷纷落下，留下细细的青青的花蕊，叶子依然翠绿。大雪铺天盖地，银装素裹之下，橘树却依旧绿色汹涌。
如此三年，这棵橘树在那一尺见方的盆里，饱受炎热炙烤霜雪肆虐的折磨，每一次重生，它都将自己的生命挥洒出极致的美丽。不分季节，不论寒暑，活着就是为了开花，为了结果，即使败落也不气馁，一遇好天，有点阳光和雨露，生命的力量即刻迸发。


作者：曾馨逸 湖南省作协会员，著有情感散文集《心在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