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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父亲

作者:金兰仁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634      更新:2017-03-17
文/金兰仁

父亲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是模糊又深刻。我出生时,父亲55岁,而在我刚满七岁时,父亲因病离我而去了。
  我只依稀记得父亲是一个农民,会木工和漆工手艺,擅长木刻,以前家乡结婚用新床上的雕花板、家具上的雕花都是出自他手。在父亲的操持下,我家生活算得中上等。父亲是家族的长子长孙,逝世后,家人和邻居常提及他的好处,我也从叔婶、亲戚及邻居对母亲的尊重和对我的照顾中体会到他的为人,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兄长和父亲,是一位厚道、热心和慈祥的普通人。
  父亲健在时,我们还住在老屋里。老屋门前是一条西边村庄村民去公社、过县城及上街的道路,路上常年人来人往。父亲只要看到路人准备小憩时,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主动问道:“喝口水,歇一歇?”特别是夏季炎热的时候,往往是声音未落,茶水就送在路人的眼前。而母亲和我就忙着给路人拿蒲扇、搬凳子和续茶。夏天乘凉时,他会把家里能用的物什拿出来架好,不管哪家孩子都可以睡,所以老家屋场的孩子都说大(方言dǎ)爹好。
  我出生时父亲已经55岁,母亲43岁,老来得子,自然是宝贝得不得了,到4岁时居然还吃奶,婶婶羞我的时候说:“哥嫂,一垄两岸就只有你这个宝贝崽喔”。平日我经常粘着母亲,父亲就跟在母亲身后,忙着去买、去找或者递上我需要的吃的或者玩的东西。妈妈不在的时候,父亲会丢下所有活儿,浑身解数带着我,然后口中不停念叨词儿哄着我。
  父亲患的是肝癌,自病发至逝世也就一年多时间,逝世的当年夏天后,就卧床不起了。白天妈妈干活去了,或者是家里没有人时,我就在父亲病榻前玩耍,只要他未睡着,眼睛就不会离开我。我只要靠近床沿时,他就会用越来越无力的手牵着我,轻轻的抚摸着。我在屋外玩耍时,如果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就会用微弱的声音呼叫着我,直到我应声或者到了他的床前;肝癌晚期是很痛苦的,但只要我在他的眼前,他疼痛的呻吟声就会停住或者小了许多。
  每当叔叔婶婶、亲戚和乡邻来看望病中的父亲时,他就会把我拉近身旁,用无力的手抚摸着我的脑袋;至今还清楚记得,有一天晚上睡觉前,他摸着我的头,自言自语的面向妈妈说“这么小,将来么样办(方言gái)?”我记得他走的那天是腊月天,寒冷异常。我上午在他的病床前玩耍,他用无助的、带着亮光的眼睛看了我许久以后闭上双眼昏睡过去了。下午五点左右,随着妈妈的哭声和鞭炮声,我和哥哥跪在床前,才知道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父亲走后,尽管两个姑姑自己也不富裕,但每当过节的时候,总是把我和母亲接到家中,找出所有好吃的来招待我,口中还不停地念叨“末呐(方言幺儿的爱称),姑姑想你,菜好吃不,读书好不?”叔婶们逢年过节,总要来看望母亲和我。我只要到他们家里玩,婶婶就会立即放下家务,推开身边的弟妹,把我拉到身旁,用手拍拍我身上的灰尘,上下仔细打量着我,不时在身上摸摸,看看衣服破了没有,穿衣暖不暖和?要不就起身找点好吃的,塞在我的手上。不管是哪个兄弟姐妹在玩耍中同我抢东西,我总是被判为有理的一方。叔叔在家里的时候,要么默默地看着我,要么就搂在怀里,问书念得怎么样?知道我学习成绩好以后,叔叔总是自已自语地念说:“要好好读书,要读出个人来。”
  变化最大的当然是母亲了。母亲开始出头露面了,掌管家里的大事了,安排年节的应酬,筹划着给哥哥成家,融合亲人之间关系。也不知道妈妈从那里来的力量,不停地在做啊做,老是歇不下来,她想把家里的生活弄得越来越红火,与父亲走前没有大的区别。母亲除了做家务和农活外,就是照顾我上学。随着年龄的增大,逐渐也能听懂晚上睡觉时妈妈为生活的不易发出的叹息。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几天里,母亲是最高兴的人了,逢人就说:“细娃子过几天就要走,要上大学了”!
  上大学的第一个假期回家时,母亲不停地端详着我,一脸的幸福,过年时带我祭扫父亲时,也是一路笑容。我想母亲是在心里默默地告诉父亲:“你走以后,我完成你的心愿,小儿快要成人了”。
  父亲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民,是一名厚道为人,勤俭持家的普通父亲,没有做过一件震撼地方的大事,但他承担了家庭责任,为弟妹、家人和邻居树立了榜样,他应该是普通百姓中千万父亲的缩影吧。父亲离开我很久了,他的容貌在我的记忆中越来越模糊,而他的的形象在我心目中越来越清晰,尤其是成家立业,为人父之后,越来越感到父亲平凡又伟大。
  父亲是子女心灵的靠山,母亲是子女心灵的港湾。回想起来,父亲在我年幼时离去,是我人生的缺憾,但他朴实的品质引导了我,勤奋做事,厚道待人,阳光生活,感恩一切是父亲留给我最大的财富。
           二0一五年三月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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