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高原(纪实)_第十一章  盗火的人_官场·励志_文狐网

南国高原(纪实)

第十一章 盗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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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宙斯禁止人类用火。普罗米修斯帮人类从奥林匹斯偷取了火,因此触怒宙斯。宙斯将他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每天派一只鹰去吃他的肝,又让他的肝每天重新长上……
 

37  天涯凤凰谁得髓


  像那神话故事中的盗火者,徐克成在游历日本、美国等“西方”世界窃得的“火种”,因为袁庚老爷子的教诲和陈敏章部长的怂恿,他是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为干柴,燃起那一堆篝火的。人家还在争论“主义”,徐克成却在这条姓“私”的不归路上,愈走愈远了。时过境迁,当他追怀往事的时候,心底还是会涌起一阵阵的后怕。
  筹建复大之初,徐克成在“顶层设计”上下了大功夫。当时他虽然有在日本、美国考察的成果,但心里并不踏实:美国人有英文化的绅士情结,日本有天皇世系的东方骄傲,而我们的中国国民性的贪婪、阿Q痞子、功利哲学文化,好像活该是一缸臭酱。
  但是,他不甘。
  一次台湾之行,给了徐克成开拓的勇气。那一年,他以主任的身份,应邀到台湾位于台北的中国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讲了一个月的课。这一个月间,他对这家“私立医院”进行了仔细地综合调查。
  医院是国民党元老陈立夫创建的,是时已成为拥有床位800张、员工1500人的现代化综合医院。徐克成谦虚询问院长成功的秘诀,院长的回答得很简洁:“靠制度,靠理念。制度的核心是廉洁道德,理念的核心是病人至上。”
  “廉洁道德,病人至上”,不就是我们天天挂在嘴皮上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嘛!但是,我们曾奉为圭臬的国民信条,怎么倒成了台湾“资本主义”社会的“核心理念”?
  如同天外磒石砸破湖面,徐克成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医院最本质的意义就在于此,至于到底姓“资”还是姓“社”,的确都不过是表象。还是袁庚老爷子说的,管它什么主义,人民拥护的,就是好主义!瞧,医院同样如此,人民拥护的医院就是真正优秀的医院。美国最好的医院MD Aderson、John Hopksins、Claifland、Mayo Clinic等都是民营的,台湾最好的医院长庚医院也是民营的。
  中国大陆的民营医院,也应该如此吧!
  台湾之旅,不仅彻底打消了他对“私立医院”的忧虑,重新勾起他少年时代曾无比敬仰的清末状元张謇、红顶商人胡雪岩的崇拜。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草根”情结——为穷苦人做点好事——他每每看到在医院挂号大厅里蜂挤蚁动的人们,就心里难过:看病难不难?真难!所以他总是积极地参加“义诊”,希望用自己的双手,托起一个个脆弱的生命。
  从台湾回来,他就开始行动了:医疗市场化虽然还处于探索阶段,至今还被诟病哩,但那会儿的徐克成铁了心——一定要比踪“长庚”,至少与最顶级的国立医院平分秋色。美国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台湾人可以完成的壮举,为什么在中国大陆就不能实现?
  
  在往后的实践中,徐克成发现,他是太浪漫了。不长时间,民营医院在中国可谓声名狼藉,常常成为社会揭露“黑暗”的一个话题。人们习惯性的认为市场化的医疗以营利为目的,医院必然唯利是图——这是“资本主义”的“老年病”。
  徐克成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医疗阵线出现的问题,其实与本行业关系不大。要知道站在医疗背后的“总舵主”是党委书记,唯书记是问就得了,何论其它耶?如果民营医院真的是某些人眼中的洪水猛兽,如何解释世界上最好的医院恰恰都是私立的?为什么在人家那里,反而没有天价药费、也没有红包泛滥呢?
  中国人习惯苛责体制的弊端,用一种“杀人者非我也,刀也”的强盗逻辑,“小人之过也,必文。”就像教育改革翻来覆去几十年,先后采用多个国家的教育体制,最终依然未能改变中国教育的窘境,人们在苛责制度的同时,似乎更应该静下心来像袁庚老爷子那样,反思出一些“硬道理”。
  是不是“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人近古稀,改革开放大潮中的徐克成以他的睿智和眼光,执着地追涛赶浪,欣赏着每一个漩流的惊险浪花。
  “资本主义”追求的仅仅是丰厚的“资本”。古人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是对“君子”而言的。市场规则的自由竞争、弱肉强食,哪有“慊慊君子”可言?所以,在徐克成眼里,日本、美国这些“资本主义”地方,会以严厉的法律来规范市场秩序——尽管我们会指责那些“公平”、“公正”都是“假”的,可是我们,连这些“假”的也未必有啊。我们虽然搞了“市场”,却还是“计划”的意识形态,集“裁判员”“运动员”于一身来搞市场竞争,实在是人类史上的大笑话。
  没有制度保障,这就要靠人的“觉悟”了。“觉悟”是一个宗教语汇,是哲学家、道德家们才很在意的修养,与“市场”文化风牛马不相及。东方的流氓崇拜文化本来就很鄙视“诚信”。偶尔吹一吹“诚信”,也不过是一种韬略而已。宋襄公讲“诚信”,却为天下笑,有人干脆说他是“蠢猪似的仁义”。可是,在这里,在徐克成的“民营”宝典里,却做了他登上成功之塔的第一步台阶——那就是企业的“诚信”。
  应该说,徐克成的这个“民营”医院,枉担了姓“私”、“资本主义”“唯利是图”的恶名:复大建立了严格的成本控制与诚信收费并举的运行机制。在确保医疗质量的基础上,遵循“用最低的成本,最少的钱,让病人得到最大的实惠”的收费原则,做到一不过度医疗、不过度用药,让病人把钱花在治疗的刀刃上。还要让病人明明白白消费,将详细的治疗和用药费用在“一日清单”和电脑进行公布,供病人查阅核实。
  仅这“三最”、“二不过度”,几家“民营”医院可以做到?!
  就这一招,“看病难,看病贵”,便成了“伪问题”。
  
  “私立医院的不断增长,将会给我国的药品采购体系产生影响。”一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未来药品流通领域的利润将会被压缩。”作为医疗服务市场的主体,医院总体收入在2011年达到了近1.25万亿元人民币。公立医院在过去占据了主导地位。但近年来,私立医院的增速格外迅猛。从2008年至2011年,私立医院的机构数年平均增速达16%。政府更是提出2015年私立医院服务量占比要实现翻番,达到20%。中投顾问医药行业研究员许玲妮表示,私立医院和公立医院在运营机制、管理体制等多方面存在重大差异,二者在药品采购渠道方面差别更大。公立医院行政化的管理模式、僵硬化的运营体系给灰色收入提供了“生长的温床”,药价虚高、服务较差、乱收费等现象非常严重。而私立医药的增加将对公立医院形成严重冲击,改革、反腐将成为公立医院今后的重点工作——最近揭露的“葛兰素史克”黑金案,让她不幸而言中。
  徐克成深知药里多金。他在担任蛇口开发区医院副院长时,知道这个洞有多深。为了保证医护人员的根本利益,他加大了医生工资以及业绩的奖惩额度,把医生和药品的关系斩断,从制度上促使医务人员通过专心本职工作、为病人服好务来获得高收入,从而杜绝灰色收入和暗箱操作。通过制度的优化设计,一举多得,让每个员工牢牢坚守自己的道德关口,不碰“高压线”。如前所述,他们制定过“三不”,后又有“约法三章”:一是廉洁,任何事透明;二是公正,不允许家属参与;三是道德,“不拿病人一针一线”,绝对不收“红包”、“回扣”和吃请。任何人,如有违反,自动退出。
  ——全院人人签名立据,即日执行。
  有点像西方国家的总统宣誓就职,严肃而神圣。
  还是前面写到过的:君子德风,小人德草。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徐克成能做到这点,下面能做不到吗?
  管理学家汤姆·彼得斯曾说过:“医院惟一的真正稀缺的资源是人才。”好的医生不容易找,找到了,能否留得住也是一大难题。许多声名在外的医生为了更多的经济利益出去“走穴”,徐克成在日本就见的多了。这在业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国有大医院的主治医生在外资医院、民营医院兼职已是普遍现象,有的甚至还不乏国际“走穴”——一些经验丰富的医生、高级麻醉师一到周末,就飞到香港、新加坡等地,赚取外块,周一再飞回来。在徐克成看来,“走穴”主要是医院内部分配制度造成的。只要在体制、机制上改革到位了,同样的人可以发挥不同的作用。
  卫生部副部长、中国医院协会会长黄洁夫在2012年中国民营医院发展年会上表示,民营医院要发展,就要在机制上、体制上有所突破。黄洁夫提出,要根据每个省、每个地区,甚至每个医院的情况,找到自己发展的路,这就是民营医院要走的。而广州复大,无疑是在民营医院体制创新中的先行者,也是成功者。
  其实,在徐克成和左建生等创办者的“顶层设计”理念中,远远先于复大诞生的,是这样一个目标——办世界上最好的肿瘤医院,同时也拥有充裕的财富;在“义”与“利”双轮驱动的发展中,以良知和创新盈利,创造现代医疗机构的典范。在这样一个清晰的目标下,医院建立了诚信服务实效机制,让广大患者从各个方面都得到实惠;同时也厚待人才,以充裕的福利待遇和无限的发展空间留住各个岗位的员工,鼓励他们和医院共同成长、精诚奉献。广州复大走上了真正能解决病人实际问题、真正给予老百姓帮助的道路,而且经历十多年的锤炼与成长,“不讳言野心,不讳言利益”,同时也绝不违背医德和精神追求,如今越来越接近当初他们所设想的目标。
  左建生总经理接受一位记者采访时说:“我们与公立医院不同,避开了公立医院的弊端;我们与一般民营医院不同,我们讲诚信,不打虚假广告;我们鼓励学术研究,在医务人员的培养上舍得花钱。”
  由口碑而生品牌效益,由品质带来经济效益,由学术研究保证了医疗产品的质量,这是复大在十年的市场打拼中走出的成功之路。
 

38 不到长城非好汉


  1831年,大英帝国的荣光如同中天,日不落帝国的美名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传扬。一艘名叫“贝格尔号”的军舰带着一种英国人习以为常的骄纵扬帆远航,一位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登上军舰,码头上人潮涌动,谁也没有空闲在意他的去向。
  然而正是这个人,在28年之后,以一本旷世巨著颠覆了上帝。他的名字叫做达尔文,那本巨著叫做《物种起源》。书中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
  这便是丛林法则最初的来源,当德国宰相俾斯麦叫嚣铁与血,鼓吹“民族进化论”的时候,丛林法则从刺穿上帝之盾的利刃变成人类互相践踏的口实,沾上火与血的印记。
  丛林法则并非仅仅是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所揭示的生命不平等普遍规律,只要不是闭着眼睛说瞎话的人,都会在此掩卷长想,自己定位。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兴亡,那是统治精英们的事吧。可是,“农民的儿子”、“革命的后代”徐克成,年少时对文科的挚爱,就注定了他的忧国忧民之心。然而,他会更在意他的事业:他的复大,一定要做大做强:复大成功,是自己的成功,但更是这个时代的成功,是袁庚老爷子、陈敏章老部长的理想成功!复大不能失败,经不住失败……
  不到长城非好汉!
  顺历史潮流而走,需要胆略,需要智慧,更需要坚忍不拔的精神——
  徐克成将复大的命运,紧紧地和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命运连在一起,就像安泰站在了大地一样,就有了非凡的能量和能力。
  2008年汶川地震的第2天,复大员工捐款;第5天,复大主动请缨,派出医疗队,并随队携带价值500万元的救助物质;10天后,救护车和超声仪被送到遭受重大损失的都江堰市中医院;3个月后,复大又向汶川县人民医院捐助医疗设备450万元,该县医院院长说,“复大的支持让我们医院一下子超前了20年!”
  “看到面前的阴影别怕,因为,我们身后有阳光。”徐克成总是用这样充满哲理的语言鼓励他的病人,激励他身边的同事。徐克成说,企业小的时候要靠制度,企业做大了以后要靠氛围、靠文化。如果问到复大的文化是什么?那就是:一方面挑战极限,一方面奉献爱心。对病人负责到底,让病人愉快生存。徐克成说,“生命永远不会完美,但我们会永远追求完美!”
  
  “有一部美国电影叫‘生命如屋’(life as a house),讲的是一个癌症患者在他生命的最后4个月,以疯狂的热情拆毁和重建了他的房子,将他的生命保存在他的屋中。我已走上人生的最后一程,我深深感到许多事还没有做。我希望为他人、为社会做更多的事,做更好的事,以填充我的生命之屋,那是我的万幸。”徐克成一次和住院的患者们交谈中,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2010年4月,中共广东省委专门出台了一份政策研究报告,称复大是“广东民营医院的一面旗帜”,详细展现了复大的成长足迹,省委书记汪洋专门做了“是个好典型”的批示。
  广东省纪委把复大列为“民营医院的一面旗帜,展示我国卫生系统形象的一个重要窗口,我省医德医风建设的标兵”。
  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宣传源于对复大经营理念的认同。
  2010年12月,在北京召开的中国民营医院论坛上,徐克成做了“科技兴医”的演讲,和与会者分享“私立”医院的文化思考。
  散会后,徐克成在电梯里碰到一个来自福建的同行,他紧紧握着徐克成的手说:“我们那一套不行了,要向你的复大学习,走技术创新的路子,走专家办医的路子,走真诚服务的路子。“那一套”,自然是指只靠使用各种虚假的忽悠手段来吸引患者。
  这个“路子”,让徐克成心里猛然一惊:这不是“白专”的路子么?唉,还是袁庚老先生说得好,管它“红”色还是“白”色,能让老百姓喜欢的颜色,就是好颜色。
  
  2011年11月,国家卫生部部长陈竺部长特别接见了徐克成院长及其管理团队,称颂复大是中国民营医院“三面红旗”之一,“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尽管各种聚光灯让徐克成享受了许多鲜花与掌声,甚至在许多人的眼中复大医院几乎成为一种救赎世人的公益机构,但是徐克成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如果说岁月给这位老人带来了些什么,那就是对生活的热爱。他早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是而立之年的一夜成名的实干家,不是不惑之年学界有名的医师,不是知天命之年为追求梦想毅然放下美好前程的追寻者,岁月让他成为一个更坚韧、更超然、更达观的人,行云流水,宠辱不惊。
  他接受笔者采访里说:“我并不是刻意地要把自己的事业做成公益的。刻意地去做,也是做不好的。妥协并不一定代表着懦弱,有时候弯下腰是为了更好的助跑。”
  作为一家民营医院的掌舵人,他有自己的难处。一方面是社会上一些人对民营医院根深蒂固的不理解,另一方面,是体制夹缝中的艰难行走。他做的一切,自然是出自本心,同时也是消解人们对民营医院误解并实现与当权者对结的一种方法。
  在徐克成看来,善是不须表扬的,即使最纯粹的善最终无非是为了成全自己。囿于习俗的善是为了满足自己对预定俗成的尊重,助人为乐的善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感到满足,更别谈那些带着功利的善意了,我们不必去宣扬什么,也无需去苛责什么,一个将善意剥离出来大肆渲染的社会正表现了其善的缺失。
  2003年,复大在广州、在南方,总算站稳了脚跟,有了一席之地。徐克成又一次应邀来到台湾讲课,他忽然被问到:“你们的医院靠什么维持下来的?”
  徐克成脱口而出:“靠真诚!”
  台湾朋友再问:“能做到吗?”
  徐克成不假思索:“能!这里的长庚医院能做到,我们更应该能做到,因为我们的宗旨,就是真真诚诚地为老百姓服务!”
  台下一时间鸦雀无声,继而掌声雷动。
  转眼之间,10年过去了,徐克成当年的承诺一一经受住考验,又一一得到兑现。他和他的团队,以精湛的医术和诚实善良的爱心,挽救并延长着一个个生命,点亮一颗颗心灵,照亮人们一段段生命旅程。
  也照亮着他、他的团队,走过了一个个长夜,迎来了旭日东升的黎明……
  

39 众人拾柴火焰高


  有一个统计数据说,中国的民营企业平均数命只有6年。民营企业夭折的原因很多,我们从不时爆出的新闻里,一个企业内斗将自己斗垮斗倒,好像是司空见惯的故事。
  所以有人说,中国人一个人是条龙,一群人便是虫了。
  徐克成游学日本、美国,在制度上全盘照搬、移植那些“西方”经验时,特别注重了人家的企业精神:团结。十多年风风雨雨,复大接受了一个个“挑战极限”,严格地说,是企业精神的胜利。除了王怀东、左建生、刘建国等商界巨子对复大的经营管理智慧,复大技术精英们在徐克成总院长的统率下互相携扶,肝胆相照,应该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这是一块没有“窝里斗”、也不敢“窝里斗”、会以“窝里斗”为羞的“世外桃源”。
  徐克成访问日本时,有人问他:“你们是用什么技术治疗那些最困难的癌症的?”有的媒体更具体地问:“你们就靠冷冻疗法治疗癌症的吗?”
徐克成看着对方笑,真是不好回答。因为,在徐克成看来,如果仅仅靠某一种技术,复大是不可能治疗彭细妹、陈伟添、亮亮等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医疗是一种手艺和技能,不是治疗疾病的全部,也不一定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2012年1月7日上午, 复大医院南院区会议厅,“庆祝娜娜重生会”在热烈而温馨的气氛中举行。执行院长牛立志博士在会上说:“娜娜的重生,是源于‘爱’,源于我们共同的爱心!”
  牛立志讲这个话时,眼眶里噙着泪。
  一个满是爱心的地方,是什么人间奇迹都可能创造出来的。
  
  娜娜(Lana),一个来自远在中东的沙特阿拉伯王国的女孩。来中国时仅有11个月。
  娜娜父母亲均是普通的平民。娜娜是他们的第二个小孩。刚生下时,娜娜非常可爱,咕噜咕噜的大眼睛,双眼皮,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但上天好像在捉弄世人,生下第3周,娜娜的小肚皮开始变大,在其后一个月里,肚皮象一个气球,一天天快速膨大。娜娜开始呕吐,并愈来愈严重,到了2个月时,就是吃什么吐什么了。
  父母带娜娜到沙特的医院看病。医生检查发现娜娜腹腔内有巨大肿块,并有腹水。给予腹腔穿刺,引出“血性”腹水,从中找到“癌细胞”。医生推断,娜娜患的是畸胎瘤,而且是“恶性”的。娜娜开始接受化疗。意想不到的是,医生给娜娜腹腔穿刺时,小肠被穿“破”了,引起“肠瘘”,肠道内容流进腹腔,引起腹膜炎。这无疑雪上加霜。一旦出现这种腹膜炎,一般应及时手术救治,但因为娜娜的腹腔内有巨大肿瘤,当地医生认为无法手术修补肠管,他们给娜娜作了腹腔引流,同时在腹壁上作了肠造瘘,让肠内容流出体外。
  娜娜身上被置了3根管,一是从鼻子里插入胃管,进行胃肠减压,试图缓解肠梗阻;二是锁骨下静脉插管,进行胃肠外营养;三是腹腔内置管,放出腹水。不到一岁的孩子,折腾得奄奄一息。娜娜整天哭闹,显然是疼痛所致。为了止痛,医生给她静脉注射吗啡。
  化疗后,娜娜的腹内肿瘤没有缩小,而是继续增大。医生更换“效力”更强的药物,并加大剂量,一直用到第7个周期,娜娜的病情无丝毫改善,化疗的副作用却迅速出现:头发全掉了,发生高热、心肺功能衰竭,被迫接受气管插管,先后两次被送进ICU抢救。
  如此小的小孩,生了如此大的肿瘤,不仅让父母痛心不已,也让周围亲友、让媒体十分同情。他们从电视媒体上知道中国有个复大肿瘤医院,曾经成功治疗过一名恶性畸胎瘤患儿,似乎看到一线希望。但娜娜父母从未来过遥远的中国,真有这样的好医院吗?
  他们要眼见为实,千方百计找到曾在复大治疗过的病人。他们相信了。于是,他们开始联系中国的复大医院,用邮件给复大发来娜娜的病历,附上娜娜的照片。
  2011年7月的一天中午,在复大工作的叙利亚医生Zaid急匆匆来到徐克成的办公室,递给徐克成一张照片。照片上显示的瘦削的肢体和膨大的肚皮、焦黄的皮肤,以及插在鼻腔和腹腔的引流管……徐克成看着惊呆了,不由阵阵心痛。邮件上写道:患者娜娜,年龄9个月;诊断:恶性畸胎瘤;曾予化疗无“反应”;肠梗阻;腹腔穿刺并发肠穿孔,腹腔感染,可能有败血症?
  徐克成猛然想起了十多年前,对6岁颈部恶性畸胎瘤患儿陈植铭(铭仔)的治疗。但比起现在的这位沙特小孩娜娜,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可谓沙场老将的老专家老教授老院长的徐克成,这会拿材料的手直打颤。他仔细地看娜娜的照片,真的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在给娜娜爸爸回复的Email上,徐克成郑重的希望有更好的医院为娜娜治疗。

  此后十几天内,徐克成总是在和复大的医生、与娜娜的父亲,还有记者,一次次电话交流。他的悲天悯人情怀,让他放不下那可怜的孩子;但作为一院之长,他仍无胆量接受娜娜。
  2011年10月中旬,沙特来电:娜娜病情一天天加重,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愿意为她治疗。还说:这里只有“吗啡”。娜娜的爸爸说,“我们无救了。复大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不管怎样,我们决定来复大!”
  Zaid 医生找到主管日常医疗的执行院长牛立志博士。牛博士心动了,他想去沙特亲自看看这位可怜的小孩。但他的签证遭到了拒绝。
  “你说怎么办?”徐克成来到牛立志办公室,满脸惆怅。
  “院长,我们不救这位小孩,这个小孩不就肯定死亡吗?” 牛博士几乎是恳求了,“我们再作一次挑战吧!”
  “挑战!”这两个字像两枚重磅炸弹在徐克成胸中轰响。是呀!十多年来,从救治铭仔,到马来西亚那位面长巨瘤的“象面人”,到成功切除被美国National Geography(电视频道)称为“超级巨瘤”的面颈部17公斤肿瘤,到为身患卵巢癌的彭细妹去除55公斤的肿瘤和囊液,再到抢救世界罕见的频临死亡的马来西亚胰腺肿瘤患者亮亮……每一次“挑战”,都是一次洗礼、升华、飞跃……这个幼小的生命,虽然是沙特王国的,虽然不是王室家庭,但,她是一个被真主派来的生命……
  娜娜来了,这天是 2011年10月26日。为了她的到来,医院成立了抢救组,专门安排在了曾经成功救治彭细妹的南院2区,责成科主任李海波博士专门负责娜娜的治疗。本来李博士已定赴奥地利出席世界冷冻治疗大会,签证和机票均准备了,大会已安排他发言,但为了救治娜娜,他选择了留下。医院派出专门护士,为娜娜“特护”。
  如同照片那样,入院时的娜娜头发光秃,显然是化疗引起的。皮肤焦黄,没有光泽。肢体骨瘦如柴,腹大如鼓,血丝清晰可见,像一个还没有孵化出壳的巨大的鸟类胚胎。
  这是典型的“恶液质”状态。体温39摄氏度。她的父母说,几个月来,小孩子几乎每天都发热。11个月大的小孩,体重11公斤,但估计三分之一是肿瘤。鼻子里带着胃管,不断哭闹,但声音低弱无力,有种随时将会“断气”的迹象。她的父母不断要医生给娜娜注射吗啡,说:即使在飞机上,也要每个小时就注射一针。

  初步检查的结果令人不安:贫血、白细胞很高,失水、电解质和酸碱平衡失常。娜娜已有半年以上不进食了,全部依赖静脉内营养,加上肿瘤的消耗和严重感染,出现上述表现是可以预期的。
  徐克成主持了会诊,决定给予全身支持治疗:精确计算水、热量、蛋白质、电解质需求量,予以补充,纠正和维持营养和水电平衡;给予抗生素,尽快控制感染。
  让徐克成惊异的是,小娜娜的眼睛仍然透亮,眼睛是心灵的镜子啊。她的小嘴不断嚅动,显示生命的顽强,也让专家们看到了希望!凭多年抢救危重患者的经验,徐克成和牛立志等专家们交流诊断意见后,大伙儿相信如果给予良好的“支持”,娜娜可能会有转机。徐克成直言不讳地要求抢救组:
  “不要考虑得失,要什么有什么,全力以赴!”
  李海波博士从事多年胸外科,救治过不少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其中不乏幼儿。他有“调理”儿童营养的丰富经验。果然,一周后,娜娜的皮肤变润滑了,有了弹性。血液化验:生化指标维持“正常”;娜娜的体温开始下降。
  在娜娜全身情况好转后,马上作了超声、CT、磁共振和CT血管成像等检查,发现娜娜腹腔内肿瘤已占据腹腔的80%,肠管被挤到横膈下。肿瘤的80%是“实质性”的,20%是囊液。
  11月7日会诊,决定给娜娜作囊液穿刺放液。在超声引导下,首先穿刺右侧腹腔最大的一个囊块。让大家惊奇的是穿出的液体清亮,无血液成分。这让徐克成和专家们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也许肿瘤不像原先认为的那样“恶性”!
  从右侧腹腔囊块内放出液体300 毫升。第二天,再穿刺左侧腹腔的囊块,又放液200毫升。再穿刺第三个囊块,又放出液体……。
  娜娜腹腔内囊块很多,相互之间不沟通;而且,囊液放出后,液体迅速长回。看来单纯放液不能解决问题。但放液让专家们更清楚地了解肿瘤的大小、位置,也给徐克成和专家们出了一道思考题:能不能切除如此巨大又如此复杂的肿瘤?如果不能切除,是否可以原位“消融”?更重要的是,切除或消融肿瘤能否挽救患儿生命?
  再一次专家会诊:认为现在还需观察!
  一个多月的观察,徐克成和专家们发现,娜娜的全身情况不仅稳定下来了,而且有了改善。她能微笑,舞动可爱的双手。在病区为她举行的周岁晚会上,娜娜对着父母和照顾她的护士,清晰地讲出“爸爸”“妈妈”。

  救治娜娜信心愈来愈足了。徐克成和专家们凭直觉,愈来愈多的考虑娜娜的肿瘤可能良性的!如果是良性,那切除就可以挽救一条生命;而如果不切除,即使是良性,患儿也不可能生存下来!
  但是,手术能将肿瘤切下来吗?小孩的生命仅仅12个月,其间大部分时间是在肿瘤威胁中,能耐受这一场大手术吗?阿拉伯人和我们在背景、文化上均有很大差异,娜娜是沙特人,她的父母、亲属和她们的社会能理解我们的想法、思考和实行的治疗吗?一旦手术失败怎么办?……
  徐克成和他的专家同事们、整个抢救组,一起考虑了各种可能性,包括是作手术还是作“微创”,还包括劝患儿父母放弃治疗,回国。
  现在,就看徐克成一锤定音了:作为一院之长,他必须抉择,必须承担这副千斤重担!
  2011年12月10日上午9时,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娜娜的手术终于开始了。广州最好的儿外科肿瘤专家担任主刀,经验最丰富的麻醉师进行麻醉,使用了最先进的西门子小儿专用麻醉机,准备了充足的血液和抢救药品。切开腹壁,分开肠管,暴露瘤块,抽出瘤内囊液,……手术按计划一步步进行。
  徐克成站在手术台边,紧紧盯着显示屏,随着屏幕上的心电曲线,他的心时快时慢地跳动。挂在输液架上的一袋袋血液,经过插在中心静脉的输液管,快速地流入异国患儿娜娜的血管里,恰到好处地补充手术中不断渗出的血液。
  肿瘤一块块被取出,碗盘里肿瘤块不断在增加,4个小时后,肿瘤几乎全部取出了,称一称,啊?共2.5公斤!
  最困难的是肠管的修复。原来被穿“破”的肠管在哪里?如果不修复肠管破裂处,手术就不能算成功。但肠管“破”已有半年以上,局部感染、炎症和粘连混杂一起,不要说修复,就是将破的地方找到也极其困难。有着数十年小儿外科经验的主刀医生邹博士,一边用肉眼观察,一边用放大镜探测,将小肠、结肠一点点分离出来,终于在4个小时后,在十二指肠与空肠交接处,如同大海寻针,找到破裂处,随之,用纤维外科手段,将小肠修补。
  凭着仁者的良心吧,复大收留了娜娜;凭着术者的“灵性”吧,判断娜娜的肿瘤“可治”;凭着医者的技艺吧,为娜娜消除了可怕的病魔,娜娜重生了。手术室外,娜娜父亲用电话、短消息和邮件,向焦急地等待的沙特的家人、亲友、媒体,报告了娜娜“起死回生”的消息。
  术后,娜娜一天一个样,中东小孩天生的靓丽一天天显示出来,人见人爱……沙特驻中国大使馆代表专程从北京赶来看望了娜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娜娜起死回生了。也许是上天专门垂顾善良的人——娜娜的肿瘤最后证明是“良性”!
  娜娜,会一天天长大,成为沙特、中国和世界都引以为傲的靓丽女孩。
  
  让我们回到本节的开头吧。
  娜娜这天的“重生会”上,穿上了中国式的新衣,衣服上绣上了精美的中文字“娜娜-粤悦Lana-Yueyue”。“粤悦”,是复大医生护士们按娜娜的爸爸的意思给她取的新名字,意即“快乐在广东”。
  娜娜的爸爸说:“娜娜体内流的是中国人的血,她是中国的女儿,广东的女儿。”
  就在娜娜手术成功半个多月后, 2011年12月28日,徐克成来到和沙特同属海湾国家的卡达尔王国。这是一个仅有30万人口的小国,但多哈(卡达尔首都)回合谈判、足球、号称另一个CNN的半岛电视,给这个国家赋予诸多神秘色彩。徐克成到多哈的第二天,卡达尔最大的英文报和阿拉伯文报采访他,娜娜的故事由此传开。卡达尔一位亲王赞叹道:“佩服中国,欣赏中国。”约旦一位身患肿瘤的小姐,不顾宗教忌讳,哭着紧紧抱住徐克成:“我有救了!”
  那些天,徐克成住在多哈希尔顿酒店的最高层一间面向海湾的套房里,向下俯视,左侧有一座白色会议大厦。卡达尔朋友Tibit医生告诉徐克成,中国就是在这里申请加入WTO的!啊,世界变了!世界接纳了中国,中国走向了世界!
  望着蓝色无垠的大海,看那白浪明灭,徐克成的内心像这大海一样空濛渺远。他想起了曾经在《我对癌症患者讲实话》中讲过的五次“挑战极限”,这次救治娜娜,其实比那些“挑战”的难度大得多。他有每战总结——综述——的老习惯。这回的“综述”,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医疗常识的“死结”:许多国家沿用“我的病人”的观念,认为一个病人被一个医生接受,他就成为这个医生的病人,以后一切治疗都由这位医生负责,病人只能听这位医生的,由此引发这种现象:病人如果找的医生是从事化疗的,他就一直被“化疗”下去;如果找的是从事放疗的医生,他就可能“放疗”以终。他曾发现一位印尼女士患乳腺癌,在某个国家被“她的医生”“化疗”35个疗程,病情愈“化”愈发展,最后不可收拾。
  由此可见,一个医生个人的智慧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一个医生不可能“包”下一个癌症病人十分复杂的治疗。为什么许多西方国家的病人来中国、来复大治疗呢?或许,这里的医生团队、集体的智慧,让他们别有生路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进而推之,娜娜的治疗给徐克成另一个体会是,娜娜的重生,不仅仅是技术、操作、程序等等的成功,深层的原因是团队精神。是牛博、李博、邹博……一大群精英智慧、全院医护人员的共同努力、群策群力的结果。
  正是这样一支思想开放、仁爱多术,强将强兵的队伍,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一个生命力强大的医院,才可能支撑生命力强大的患者。
 

40:小心驶得万的船


  美国哈佛大学的华裔学者张光直教授认为,两河流域的苏美尔文明,由于自身具有重视经济,贸易和技术等等因素,最后走向了现代西方工业文明。它在整个人类文明史上,原来并不是一条常规性的历史走廊。进入20世纪后期,世界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经济全球化趋势进一步加强,世界经济进入加速发展的新时期。四大文明古国的华夏文明历经数千年走到今天,也亟待卓越的现代化人才引领复兴之路。
  1992年,深圳蛇口港。邓小平在南方视察,在这里叮嘱广东的同志说:“你们要搞快一点啊!”
  要搞快一点!
  九十年代,改革先驱、蛇口工业区创始人袁庚和时任卫生部长的陈敏章都鼓励徐克成“在广东建一所肿瘤医院”;十年前,广州复大肿瘤医院在租来的两层楼房里开始接诊病人;十年过去,在医院领导人的苦心经营下,如今“复大”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品牌越擦越亮,医院也慢慢走上了内涵式发展的轨道。
  其实,波谲云诡的市场经济,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
  2010年12月,复大获得卫生部、财政部500万元的资助创建“国家临床重点专科”,这是全国第一家肿瘤医院获此殊荣。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对复大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他毫不讳言:“民营医院并非一些人认为的不可为和不可信,在广东做得好的还真不少!”复大是其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任何事物的出现与发展都充满了偶然,但必然存在于偶然之中。每个成功故事褪去表面的荣光后,都有着他们必然成就的理由。随着医疗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私立医院数量有所增加,整体营收规模大幅增长,部分私立医院的存在甚至能够威胁到公立医院。不过,看病难、看病贵等不良现象日益恶化,国内公立医院、私立医院仍呈现出“供不应求”的状况,私立医院未来发展前景非常可观。BCG最新报告《投资中国医疗服务行业》中指出,目前有六大投资板块正逐渐显现:高端医疗、私立专科连锁、私立综合医院、公立医院转制、医疗产业链延伸和医院集团。而近期,高端医疗和私立专科连锁引领了第一波投资浪潮。
  BCG最新报告指出:“私立医院在整体实力和竞争环境等方面还处于劣势,但私立医院往往具备更高的运营效率和灵活性。”
  作为一家肿瘤医院,没有什么比治愈病人更能够展示一家医院的独特魅力,这是一种来自广大患者的呼声。只有立足在人们群众这片汪洋大海上,才能够扬帆远航,越行越远。
  复大先后6次“挑战”肿瘤治疗“极限”,每一位读过徐克成老先生在《我对癌症患者讲实话》的读者,在惊叹那些患者命运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故事本身的震撼:每一次“挑战”,都是一次生命冒险,是手术台上的患者与复大的存亡……
  如果说“三大战役”,决定了新中国的命运,那六次“挑战”,决定了复大的命运,也为癌症患者打开了命运的窗口。

  前面提到过,国家卫生部长陈竺在北京约见复大领导时,对复大赞誉有加,那是部长在日内瓦参加世界卫生组织大会时,与印尼卫生部部长恩棠博士一席谈话后的有感而发。
  恩棠女士得过癌症。对恩棠女士的治疗,前面捕风捉影地写过一点,其实,这是一部电视连续剧的故事。
  还是2010年的冬天,11月6日晚8时,徐克成突接印尼来的电话,说第二天下午印尼卫生部长来复大住院治疗,要求在3天内完成检查和治疗,“不能影响部长的工作”,说部长是“私人来看病”,要求保密。第二天上午,印尼驻广州总领事馆领事来到徐克成的办公室,说协助他们做好接待准备,但他问徐克成:部长为什么来?徐克成倒懵了,(回答)反问道:“你们不知道吗?”他说不知,随即说:“请不要告诉我,我们只负责接待。”
  徐克成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
  下午4点,印尼总领事馆的汽车从白云机场接来了恩棠部长。同来的有印尼总统医疗组阿里将军、部长私人医生他拉瓦、部长丈夫和印尼椰风医院院长郑子联等。部长着一身印尼传统服装,一下汽车就热情与徐克成及同事们打招呼、握手。住进病房后,徐克成看了印尼医院提供的报告,又看了他们带来的PET-CT片,发现部长患左肺癌伴肺门淋巴结、左锁骨上淋巴结、左胸膜和胸椎骨转移,诊断为“肺癌IV期”。他拉瓦医生介绍,部长一向身体很好,一周前部长常规体检,发现肺部有病变。
  徐克成和执行院长牛立志博士、副院长穆锋博士及科主任李海波博士,有点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们都没想到,部长疾病是这么严重!她49岁,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医学博士,是印尼著名微生物学流行病学专家。面对这样一位来东南亚最大的国家印尼的现任卫生部长,复大医院能担当治疗的重责吗?阿里将军说,部长生病后向总统苏西洛汇报,总统马上命令他陪送到中国的医院。
  也许部长猜测到徐克成和同事们的顾虑,说:“Dr 徐,你们不要有顾虑。我知道自己患了癌症,而且是晚期的。这是命运所使。我和丈夫考虑各种医疗和医疗地点,加上关心我的同僚们的意见,最后我们选择了你院和你领导的医疗组。我相信你们,我也有信心,因为印尼人民需要我的服务……咳,时间对于我来说成了奢侈品,请你们最快地为我治疗……”
  第二天下午,徐克成和同事们开始了对恩棠的治疗:转移淋巴结清除、经皮冷冻消融肺内癌瘤、胸腔抽液局部化疗、针对所有转移病变作微血管介入治疗……第四天,恩棠回了印尼。一周后,徐克成从网上看到恩棠部长出席了印尼苏拉威西一个医疗中心开张典礼的新闻和照片。
  对徐克成来说,这个患者的背影是非常的。这个患者的生死成败,关乎一个国家的声名荣辱。徐克成要求大伙儿一定对恩棠部长的病严加保密,因为高级官员的健康是国家机密,这是全世界的惯例。恩棠部长后来两次来院都是周五来,星期天回国……直到三年后,徐克成在美国访问,突然接到印尼朋友电话,告诉他说恩棠部长生病的消息在印尼被媒体公开了,报纸电视上均是部长生病的消息。第三天,印尼朋友告诉徐克成,说部长已召开记者招待会,介绍在广州治疗的情况,她说:“我已康复。如果你们愿意,会议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游泳,看谁游得快!”
  直到这个时候,徐克成胸中的一块石头,才卟嗵落到了实处。
  著名医学教育家张孝骞所说的“诚恐诚惶,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在复大——这所“民营”“私立”医院创始人徐克成听来,会生出别一番联想:那不仅仅是一个患者的生命,而且关乎一个单位、一个群体、一个事业、一个追求……的存亡兴衰。
 徐克成一路走来,看似过关斩将气贯长虹,奔雷走电飞黄云霄,其实,他小心翼翼,真的“如履薄冰”。复大不能失败,也经不住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