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紫袂_第7章 说姑娘背景来头不小 叹王爷情事风月无边_武侠·玄幻_文狐网

浣紫袂

第7章 说姑娘背景来头不小 叹王爷情事风月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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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喜可贺啊,”袁妈妈亲热地揽住了甘夫人的肩膀:“想不到你的两个女儿,都这般好命,你的后半生,可是有靠了——”
甘夫人笑笑,眼睛淡淡地瞥过紫来,闪过一丝忧虑。
这哪里逃得过袁妈妈锐利的眼神,当下看了,只是笑道:“做丫头,有做丫头的好,当花魁么,有当花魁的好……不到这一步,当然是不会知道的……”话语,竟似说给紫来听的。
紫来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
“能给她俩当徒弟,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呢,”袁妈妈在紫来对面坐下,兴冲冲地对甘夫人说:“你们可知道她俩是谁?”
“呀,”她一拍巴掌,扬声道:“我没必要跟你们兜圈子,索性就交了底了……”
“蓝溪儿的师傅,叫芙霜的,是秋煜王爷府上的歌伶,王爷私宅教坊里的头儿,论歌论舞论乐器,那都是名满天下,若说王爷请客,看他是否待见,客人是否尊贵,就只需看佐酒时芙霜有没有出场现艺……”袁妈妈砸巴着嘴,说得唾沫四溅:“别说一般人休想见着她,就是太后喜欢,也不过每年几个大节、过生日的时候,王爷才带进宫去表演呢……”
蓝溪儿听着,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要说色艺俱佳,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本是秦淮河畔青楼私馆里的姑娘,只因王爷夜游淮河,听见她在弹琴唱歌,王爷细听之下,说了一句,音绝天下,可惜毁于常师。那官爷听话听音,当即就把芙霜买来送给了王爷。后来王爷倾心调教,这芙霜果然一唱天下成名,也传为了佳话。”袁妈妈啧啧道:“哎呀呀,由此可见,秋煜王爷着实厉害,芙霜再有天赋,也得碰到他这么个伯乐,还得他精通音律,能一手调教她啊……”
“可见,千里马常有,可伯乐不常有,”甘夫人默然道:“想名扬天下,还得有运气,有机缘啊。”
“可不是么,”袁妈妈说:“要不是碰到王爷,芙霜不就是个下妓,比我们地位还差一截呢,在秦淮河上漂泊一辈子,不也还是寂寂无名,哪能有今日的风光?!”
听她们的口气,竟是那么的羡慕,紫来哼了一声,不屑道:“再风光,不也是个歌伶?!”
“天下歌伶多了,能混到她这样子的,也叫登峰造极了,”袁妈妈晃晃脑袋,艳羡不已道:“听说她在王府里过的日子,那可跟宫里的娘娘有得一比,独居小院,一群丫环侍侯着,天天银耳润喉、燕窝养生……那排场,那讲究,可了不得……”
紫来冷冷道:“这么好的日子,可我听她话里话外,还是想做个自由之身呢。”紫来不过是没有点穿,芙霜选了姐姐做徒弟,不就是巴着姐姐选上了花魁,她好获得自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袁妈妈轻轻一笑:“芙霜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一直等着她呢,没有成亲……这芙霜,表面柔弱,内心里,也很坚持的……”
“放着这样的好日子不过……真是死心眼……”甘夫人叹道。
“这就是那王爷的不是了,为什么不能成人之美?!”紫来冷声道:“哼,还伯乐呢,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凭什么就要成人之美呢?!”甘夫人听紫来阴声阴气地说了半天风凉话,终于忍不住生气了,抢白道:“难道你花钱买的东西,自己又花了心思调教,只因为别人喜欢,就要送掉?!”
“对!要是我,我就送掉!”紫来顶撞道:“他就是自私!罗太守不也是这样,明知道别人不愿意,还非要死抓着不放?!那些郡守,不都是这样掐着我们这些官妓的脖子?他们凭什么?不就是手里有权么?!就能把我们不当人看!”
说到激动处,紫来“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愤然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蓝溪儿吓得一梗,说:“紫来,你疯了……”
“啪!”的一下,袁妈妈的巴掌就照头上排下来:“你找死啊!小丫头片子!让你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就该你吊起来打!”
紫来被袁妈妈这一拍,也醒过了神,又见母亲虎视眈眈的样子,心知失言,赶紧耷拉下脑袋,不作声了。
“哎哟,就你这个样子啊,可怎么调教?不知那善卿姑娘,到底看中了你哪点?还是煜王爷,成心不想让她离开王府,故意选了你,来做这个由头……”袁妈妈长呼一声:“不到最后,还不能下结论,到底是你得了个天大的便宜,还是她吃了个猛大的亏……”
紫来默默地将嘴角一撇,不声响,心里说,管他什么结论,反正我不做花魁!
蓝溪儿嗫嚅半晌,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妈妈,那善卿姑娘,又是什么人啊?”
“善卿!”袁妈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她,就更是个人物了!”
再是个人物,估摸着不也是个官妓出身,不过是落了籍从了良了,那股子官妓的味道,还留在骨子里呢。紫来想,只有袁妈妈,就喜欢这样大呼小叫,故弄玄虚。
当然紫来的神情永远都藏在碎乱的头发后面,袁妈妈根本就没注意到,只兴冲冲地说:“这个善卿,可了不得……”
这回轮到蓝溪儿忍不住笑了:“妈妈,你怎么一开口就是了不得啊?”
甘夫人乜了女儿一眼,蓝溪儿赶紧闭嘴。
“当真了不得呢,”袁妈妈一拍大腿:“她原是来浙江有名的官妓,先帝下江南时招她侍奉,深得先帝喜欢,带入京城,还曾差点纳入后宫,但是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坚决不允,没办法,先帝只好颁旨,特许她落籍,但仍可以居天下公妓之馆而不侍宾客官员。她虽然没进入后宫,不能尽享荣华富贵,却能得到这样的福祉,那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人啊。”
“那时候,我们这些官妓,都以她为马首,”袁妈妈叹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是福祸相依,因为先帝喜欢,所以皇后一直耿耿于怀,到先帝驾崩时,皇后指名一定要她陪葬,幸得秋煜王爷求情,说她先前就不肯入宫,是父皇相逼,如今父皇没了,母后又怎的来逼,这样倒是遂了父皇的心愿,余下两个女人都没能得到好处……”
袁妈妈说:“太后一想,也是,让她陪了葬,不是先帝称了心了,换言之,也等于是纳了妃,他们在地下双宿双飞,倒把太后一人丢世上孤单。这么一想,太后不干了,又说要把她归籍青楼,煜王爷又说,善卿好歹也算父皇的人,先帝前脚一走,后脚就把他当日的圣旨给反了,不是给天下人口实,说太后善妒?于是左右一权衡,太后也就算了,随她去了。”
“善卿这才算是捡了条小命,又还保住了自由之身……”袁妈妈摇头叹息道:“亏了煜王爷,不然,谁有这样的本事?!”
紫来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要说煜王爷说的那些话,明显是托词,但恰恰讲到了太后的心坎上,可见,他确也是个聪明人。不过,青楼之中,这样重色的男人见多了,就象严申春那样的,满嘴大道理,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贪图美色?他岂有白白帮你之理?!
若想取之,必先予之。这样的算盘,打得都是一样的。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
紫来将双手轻轻一叠,漠然如故。
“煜王爷对善卿,别说是恩重如山,那还真叫一个照顾,”袁妈妈说:“王爷答应送她一座新宅子,两年了,现在还没完工,据说那一个高档别致……”袁妈妈啧啧一声,摆摆手道:“所以善卿目前还寄居在王府里……我听说她的饮食起居,那规格,都跟夫人们一样……”
“怎么不跟王妃一样呢?还是有区别的啊?”紫来见袁妈妈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忍不住想泼她一点凉水,于是揶揄道:“夫人们?也就是妾室罗,善卿那么有地位,居然也还是个妾室……这王爷,真有意思,跟父亲同享一个女人,也乐此不疲,毫不避讳……”
袁妈妈没想到紫来这么尖刻,一下张大了嘴,半天答不上话来。
“紫来!”甘夫人知道她又犯看不惯就要讥讽的老毛病了,低吼一声,剜一眼过来,示意她闭嘴。紫来看母亲一眼,把还想说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我们当官妓的,跟谁不是跟啊,不就指望找个男人对你好,能知冷知热的……”袁妈妈说:“那跟了父亲又跟儿子的,也不在少数,紫来你也别讥讽人家,以后你就知道了,这很正常……那富贵人家,别说父子同享一个官妓,为了官妓争风吃醋的事也是有的;就是正规的妾室,那父死子继的,还比比皆是呢……”
“是啊。”甘夫人附和了一句。
“王妃的待遇?”袁妈妈沉吟片刻,忽然说:“你们还不知道吧?那煜王爷,没有王妃……夫人们的待遇,已经是王府里最高的了……”
“他怎么会没有王妃?”蓝溪儿惊讶地叫道:“怎么可能?”
“他确实没有王妃,原因么,我也不知道,”袁妈妈说:“只知道,从来就没正儿八经地娶过正妃,夫人么,倒是有两个……”
紫来轻轻地掀起眼皮,看了袁妈妈一眼。
“内里原由,就不清楚了,”袁妈妈说:“听说太后极喜爱这个儿子,几乎是言听计从,所以,他的亲事,由着他自己,也是正常……皇上么,好象也让他三分,慨不多问他的事呢……想来他也是太花心,不愿意受拘束,所以也就不娶王妃……”
“王妃岂敢拘束他?”甘夫人笑了一下:“仍旧是花心……”
“是啊,”袁妈妈说:“你们今天也见到了,多么英俊倜傥的少年王爷啊,多少官宦小姐芳心深许,偏生他呢,也是深谙风月之道,家中绝色比比皆是,只一听闻外面又有芳名乍起,必去探寻,成日里吟诗弄曲、游山玩水、赏舞听歌,间或也有堂会唱戏,日子是风花雪月,雅致怡人,快活得紧……”
“到底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袁妈妈叹一句:“我们啊,老了——”
“他还是少年,风流也正当年纪,妈妈怎么一下又感叹自己老了呢?这不是扯远了?”甘夫人说。
袁妈妈失落道:“可不是老了!要是我正当年纪,依凭着花魁,好歹也能得他正眼一瞧,要是能博他欢心,收进了府里,这一世,就不遗憾了——”
紫来定定地看袁妈妈一眼,忽然悟到了她话里的心痛。一瞬间,又想起榈月的话,不觉很是悲哀。袁妈妈终于提及了当年做花魁的事情,她这一时间脸上的落寞,是不是就表示着,她对当年那一腔义无返顾的爱情的懊恼啊。也许,一个青楼女子,是不能奢望爱情的,更不能奢望有结果的爱情。
“妈妈为何要失落呢?”蓝溪儿轻声道:“未必进了府,就一定是过好日子?那么多女子争来争去,谁知道后面是个什么下场?”
袁妈妈怔了一下,说:“这话就过了,煜王爷对府里的女人,都很是怜惜呢,其他那些府里虐人的事情,王府里可从来没听见传闻……”默默然,握住了蓝溪儿的手:“我老了,你还正当年纪,好好学,一年的时间,能换个进王府,也是造化……”她瞥紫来一眼,低声道:“依我看,花魁……多半是你的了……”
肯定是你的!紫来垂下眼帘,在心里说,蓝溪儿,娘一定要你做,你便也去做了,希望将来,不要后悔才是。

袁妈妈喝了一口茶,起身道:“今天总归是喜事,我也不久坐了,你们两姐妹抓紧时间准备一下,三天后,他们就会来接人。”
紫来吃了一惊:“去哪里?”
“不知道。”袁妈妈说:“听说是把你们分开带了去学习,一年之后,醉春楼比试。”
“我们都走了,我娘怎么办?”紫来急了。
“放心,”袁妈妈说:“王爷知道你们是姐妹,他已经吩咐过了,你们走后的一年时间里,你娘由醉春楼养着,可以不侍宾客,来年你们姐妹中只要有一人做了花魁,就让你娘落籍。”
甘夫人一喜,抓住了蓝溪儿的手。
紫来听了这话,却不怎么高兴,反倒显出些心事来。

袁妈妈已经走了,甘夫人关上门来,先就拉住蓝溪儿的手,满心愉悦地望着女儿,柔声道:“你要好好学,长进点,不是为了娘,而是你自己的将来……”
蓝溪儿轻笑着,点点头。
甘夫人一转头,只看见紫来还闷坐着,于是催促道:“妈妈的话没有听见?慢慢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吧……”
紫来沉默片刻,缓缓站起来,抬头望着母亲,问道:“娘,我不去可以么?”
甘夫人迟疑了一下,断然道:“不行。”
紫来踌躇着,说:“娘,我不想做花魁。”
“我知道,你怕做了花魁,身价昂贵,从不了良……”甘夫人缓缓地坐下。
紫来有些愕然,讪讪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嘛,”甘夫人幽声道:“紫来,不是娘打击你,你的那点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做人哪能不信命呢?”
“不怕你取笑娘虚荣,娘当年,也象你这般不信命啊,”甘夫人长叹一声:“你的外公不过是县衙里的小吏,那时候娘总看着县太爷的家眷出出进进,老想着,我也要过这样的日子。后来长大了,本是许配了镇上米店老板的儿子,可是娘就是不甘心,觉得自己美貌不该嫁于碌碌之辈。终是那年你父亲进京赶考,路过县衙拜访他父亲的同学县太爷,娘便使了心计,在衙门口一见让你父亲倾心于我,后来匆匆私定终身,送他去赶考。”
“那也是一次冒险,我总认为自己命好,你父亲就中了探花,消息传来,我逼着你外公去米店老板家退婚,也是闹腾了很大的动静,最后终于还是让我如愿……”甘夫人低声道:“你父亲官至知府,多好的日子,我还笃信自己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谁知……人没了,家散了,我们娘三,竟然落成了官妓,反倒不如当年嫁给那米店老板的儿子……”
说到这里,甘夫人也是悲苦交加,不禁眼圈一红:“紫来,你说,人不信命,能行么?”
“娘……”蓝溪儿先哭了。
“这个世界,谁都不是傻瓜,都挺会想事,”甘夫人说:“可是,谁能做人上人?凭的,差的,不都是那么一点运气?!这不是命么?!”
“娘……”紫来低低地唤了一声。
“我知道,你怪我,一定要姐姐争着去做花魁,”甘夫人说:“你也不想想,你姐姐这么柔弱的性格,若不做花魁,人人都可欺负她,娘自身都难保,又能如何?只能是做了花魁,好歹有妈妈罩着,若是讨了郡守欢心,即便不能落籍,至少那些下属,不敢纵意凌辱于她吧?!总好过寂寂无名之辈,人家谁都要逢迎,她还可以自己挑客人。”甘夫人沉吟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若是真要去给人家做妾,那还不如封了花魁的名号,一辈子呆在青楼,等老了,有了积蓄,自己赎了身,买个宅子,也好过别人许多。娘只能想到这一步,蓝溪儿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薄命如斯,这就是最后的打算?紫来默默地望着母亲,依旧坚持着:“可我不想……”
“娘知道你心高志大,历来有主见,这会说什么,你都听不进,非得要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了,看知道厉害不……”甘夫人无奈地摆摆手:“娘呀,也没什么能耐,你想自己说了算,认为自己比娘更高明,那你就自己管自己吧……”
紫来默然着,缓缓道:“我出去一下。”

出了醉春楼,一路来到街角的小杂货店,在门口转了片刻,终是没有进去,只倚在柱子上,朝里望着。
少顷,帘子一掀,一个黑壮的年轻人快步走了出来,欢喜地喊道:“紫来,你要,要点,什么?”
紫来嘴角一翘,片刻间心事全都不见,脸上已是花朵般灿烂的笑容,柔声道:“阿贵哥……”
“吃,吃米糕!”阿贵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来,往紫来手里塞:“我特,特意给你,留,留的!”
紫来接过来,嫣然一笑:“阿贵哥,我想求你件事。”
“说!”阿贵将手一摆。
紫来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想一辈子呆在妓院里的……”
阿贵同情地点点头。
“阿贵,去替我赎身吧!”紫来鼓足了勇气说道。
阿贵迟疑了一下,猛地点点头:“好!”
“今天就去,马上就去,好么?”紫来的脸因为兴奋,一下变得潮红:“晚了就来不及了。”
阿贵犹豫了一下,朝店里看看,说:“我还要,跟爹娘,商,商量一下……”他想了想,说:“你等,等着,我,这就,就去说!”转过身,往里走,紫来一把拖住他,悄声道:“跟你爹娘说,赎身的钱,我自己也有一点……”

太阳渐渐地下山了,紫来还在眼巴巴地望着,忽然,掌柜婆婆和阿贵一起出来了。
“大娘。”紫来复又堆起笑脸。
“紫来,”婆婆奇怪地问道:“你既然有些银钱,为何不自己赎了自己呢?”
“我怕不够呢,”紫来赧然道:“若我自己去,又怕妈妈瞎开口,往高了报价,所以,才想借你们的口……”
婆婆点点头,说:“紫来你先回去吧,我们呆会就去找袁妈妈,问明了要多少钱赎你,再回头找你商量,如何?”
紫来一听,长舒一口气。既然袁妈妈也觉得以自己的资质做不了花魁,也当不了头牌,那就找个由头,把自己换了吧。袁妈妈肯定是有这份心的,她指不定心里还在想,如果把给善卿做徒弟的机会给了花灵,那将来争花魁一仗就有看头了。尽管紫来知道,这花魁,从各方面看,都应该是蓝溪儿赢,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给袁妈妈这个顺水人情。
袁妈妈,要想把花灵推上去,你聪明的话,就该准人赎了我,要价,可不要太高,毕竟只是个洗衣的丫头。
只有这样做,我们大家才都会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