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德国时候的想法，就是要赶紧上完学。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经济压力。

我们学语言，是要自己掏钱的。一个月的生活费，加上其他费用，是要六百马克。那时的马克与人民币兑换，是一比四。

我父母是公务员。那个时候，公务员收入是很低的。等于他们两人不吃不喝，刚好够我在德国的生活费用。就是他俩一个月的工资，都让我在德国全部花掉了。所以，我就想快点读完语言，然后进大学。

进了大学，一是可以打工，再就是大学免费。这也是吸引我，来德国的原因。

巴伐利亚，是德国富裕的州，所以生活费用方面，就比较贵。但是上了大学后，我就可以打工了，学校也是免费的。所以相比之下，大学生活会好很多。

我刚来德国的时候，在莱比锡那边。那里，是在东德。干净，是很干净，秩序，也有秩序。但跟中国相比，那里还是比不上中国。

可能因为是在东德，就比较乱。我确实碰到过光头党，就是新纳粹。所以，那时给我的感觉，德国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美好。

那里的Straßenbahn（有轨电车），都是那种很老的。人，也不是特别的友好。

遇到光头d，是在晚上，我去另外一个朋友家。我坐Straßenbahn回家，就遇上了一帮拎着酒瓶的人。他们穿着黑鞋，系着白鞋带。 “黑鞋白鞋带”，是光头d的一个标志。

本来，我是坐在后面的角落里，他们就叽叽咕咕地意有所指。之后，有一个人把酒瓶子，故意往我这边滚，他不是往我这边砸。然后，有好多酒瓶，就往我这边儿滚过来。

当时，我挺害怕的，就提前下车了。

在那之前，也碰到过一次不太友好的经历，也是发生在Straßenbahn上。有个小孩，对我回头，还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还用手，把眼睛比成Schlichte Augen（丹凤眼），他故意把眼睛弄得眯眯的。在他看来，中国人都是小眼睛。

我挺生气的。就冲那个小孩，瞪了一下眼睛。

结果，那个小孩，就朝我砸过来一个纸团。

那时候，老师开玩笑。我们说，“洋下乡”，就是跑到国外来遭罪。我在莱比锡的状态，就是“洋插队”。

经常会碰到一些德国人，会问我，你们中国人有没有咖啡？电视是不是彩色的？他们这样，我会特别反感。我就让我妈妈，去洗一些照片给我寄过来。那时候的中国，还不像现在，有微信，传递信息和照片，就会方便很多。

拿到照片后，我就给德国人看。我说，看，我家是这样的，我们城市是这样的。我这个人，略有较真。因为他们说话的口气，完全就是轻视的意思。

有一次，我特别生气。我碰到了一个人，他问我，你是不是日本人？我说，不是。他说，你是不是韩国人？我说，也不是。他说，那你是不是泰国人？我说，不是，我是中国人。接着，他就来一句，哦，你是个中国人。他的口气，真是很气人。

我就问他，是中国人怎么了？中国人，比起你说的那几个来，哪里不好了？他就在那里问。他说，好像我听说，跟你说的不一样。

他那样，给我的感觉就是，可能我们（中国人）挣钱不如你（德国人）挣得多。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德国比中国，有多么的好。

当时，如果我租老年人的房子，他会很仔细的跟我讲解，如何使用洗衣机。他会问我，你家有洗衣机吗？你用过吗？我说，有啊，用好多年了。他说，噢，我知道了。然后，继续教我，第一步，用这个，第二步，用这个。从头到尾教一遍。之后，再问，懂了吗？我说，懂了。结果，他又教了一遍。他就担心，我会把他的洗衣机，用坏了。

《妮可》篇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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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在德国》 雅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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