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颠倒——江湖逐鹿三十年_第七章 “三将军”横空出世_官场·励志_文狐网

红尘颠倒——江湖逐鹿三十年

第七章 “三将军”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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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三代单传家住温泉公社赖德的儿子赖升刚满二十岁,和一个两小无猜的同村十八岁姑娘王英暗地里发生关系,把王英的肚子搞大了,两人的父母强迫他俩马上结婚。当时结婚政府还在破“四旧”,号召全民勤俭节约,就算家里很有钱,想像现在一样大办特办喜事政府是不准的,只好婚事要从简;穷得叮当响的赖德见自己的媳妇怀有身孕,心想自己家里的香火已有延续,就算最穷也想把独苗的人生大事办得红红火火、轰轰烈烈,好报答乡亲父老一场,可政府不准,只好请了同房的叔伯兄弟及姨妈姑爹三姑六婆这些至亲到家来,喝了一碗水酒,买了一些糖果饼干花生之类的分发给同村同姓的叔伯,为儿子娶回了有“馅”的媳妇。
几个月后,王英诞下了三胞胎。那天下午,挺着大肚子的王英大叫肚子痛,痛得她大汗淋漓,要生要死,家里人知道她快要生了,家婆何兰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并派人叫来了村里唯一的接生婆罗福娣。王英一阵一阵的肚子剧痛,接生婆已帮她除去裤子,在她床上的屁股下垫上一叠厚厚的灰黄色吸水极强的粗草纸(当时的卫生纸),叫她叉开双腿,身体放松。这时阴道里的羊水不断流出,时多时少,接生婆与王英的家婆何兰寸步不离地守着,在床前忙活着。傍晚,王英更加痛苦“哎哟、哎哟”地痛叫起来。接生婆说“她要生了”,就叫王英“运气,用力,运气,用力”。她教导王英怎样吸气、运力,并叫何兰准备好剪刀、一盆热水及包裹婴儿的旧棉布。王英虽然痛苦,但还是按接生婆的吩咐,吸气、运力,一而再,再而三地运动全身的力气往下压,像大便不畅时一样地用着力。王英脸色灰暗,大汗淋漓,显得十分痛苦吃力的样子,随着很多羊水的不断涌出,不久,一个婴儿的头部在阴道口里露了出来。“好,就是这样,继续用力,再用力,小孩出来了,出来了。”接生婆自言自语地说:“第一次生仔,是这样要生要死的了,到生第二胎时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很快,一个四斤多重的男婴诞下,哇哇地啼叫了几声,接生婆腑身接着娇嫩粉红的婴儿说:“恭喜,恭喜,是个茨菇丁(男孩)。”她抱了起来,放进旧棉布后忙剪去脐带,在脐口上抹上了茶油灰,这是农村最简陋的疗伤药,包好了小孩。不久,王英又“哎哟、哎哟”地痛叫了起来。何兰忙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痛苦地说:下体又有东西在坠的,很疼痛。何兰俯下身,老花浑眼里又见到她下体露出了一个婴儿头,她不知所措,忙叫接生婆快过来。此时接生婆已包好了刚出生的那个婴儿,抱在怀里,听何兰这么说,急忙走了过来。见到一个婴儿又“哇哇”地叫了几声诞了下来,她忙将手中的婴儿交给何兰,又去接诞下的那个婴儿。“难怪,是双胞胎呢。何兰,快,再找一块旧棉布来包这小孩。”她剪去了婴儿脐带,抹了茶油灰,此时何兰已找来一条大毛巾,将婴儿裹好。更想不到的是,王英又痛苦地叫起来,说下身痛,何兰抱着最早的那个婴儿走过去,见到阴道里又露出一个婴儿头。她又惊又喜,说:“阿福婆,你看,还有一个呢。”接生婆罗福娣听到她这么说,马上将手中包好的婴儿放在王英的床头,接着又去接生第三个婴儿。
“何兰,你媳妇好似猪乸一样一口气接二连三地下了三个崽,我在村里接生几十年了还是头一回,从没遇过,再多的就是双胞胎。是了,好在王英的骨盆大,第一次生育三个都能这么硬净、顺利,若知道她是三胞胎,我不敢过来接,早应带她到公社的卫生院里去。对了,我捡查过了,三个都是茨菇丁。何兰,你不要搞乱小孩的出生次序哪个是大哪个是小的,放在床头的是老二,你手上抱着的是老一,我抱着的这个是老三。”的确,王英生得比较健壮,特别是那臀部大大的,圆圆的。农村人说,臀大好生养。
接生婆处理了婴儿的脐带等事后,就从床上找了一块床单将老三包裹好。“恭喜你,何兰,你祖宗的阴骘,家山有福,媳妇一次就生下了‘三将军’,添了三张嘴,真正的好福气。”
听到阿福婆说出“三将军”的话,何兰脸露喜色,眼睛放光。接生婆将老三放到床上,接着帮王英抹下身并处理好胞衣等事儿,王英虽然不再叫喊,但气若游丝,没有力气地躺在床上。“何兰,快去煮一大碗鸡蛋姜汤给王英喝,她的身子很虚弱。”
何兰马上到厨房吩咐赖德煮鸡蛋姜汤,并喜滋滋地告诉了媳妇生下三胞胎的事。回到产房,何兰虽喜上心头,却难为情地说:“阿福婆,这次辛苦你了,我媳妇能这么顺产,全靠你,我不知怎报答你才好。”她将一个早已预备好有十元的红包,在刚才出门时背着阿福婆拆开了又多包了十元,共二十元塞给了接生婆手里。在那个年代,二十元足够一个农村人半年的生活费,那时在粮店买米每斤才1角4分2,而在食品站买猪肉每斤才8角多,那时买米是要粮票或粮薄,买猪肉要肉票。
“何兰,你不用客气,乡里乡亲的,一家人嘛。”罗福娣见何兰递来红包,有些难为情地推让了好一会才接过,放进了大襟衫胸口内的袋里,心里喜滋滋的,接着她赋奉了一句吉祥话:“祝你家大小平平安安,大富大贵,将来成为三将军。”
“三将军”横空出世的事很快轰动南岭境内。三胞胎在当时的农村是稀有品,整个南岭解放后从没听说有人生育过三胞胎的,人们以讹传讹,传说这是“头顶七星,能管天下兵的三将军”下凡来了。是不是三将军下凡,但这三胞兄长大后在这南岭的小地方里的确掀起了一轮江湖风云。
那时人穷志短,在这样的家庭三个孩子一个娘,就母乳而言也不够三个孩子吃,只好磨些米粉煮些米糊或熬些稀粥喂养,在那时,那有现在什么的奶粉或进口奶粉,再多就是一瓶炼乳或麦乳精。幸好,赖德早早为媳妇王英坐月子,冒着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危险在家里偷偷养了十来只鸡;现见媳妇生下三个孙子,一下就续上这么多香火,口虽没说出来,心里却甜滋滋的,媳妇是大功臣,要吃什么他都会搞到。家里人服侍王英十分周到,床前递水厨里煮鸡;亲戚来探望,也会带些鸡蛋、猪脚什么的,这些东西是给受月婆作坐月子补身的,家里就经常煲猪脚鸡蛋甜醋给她喝补身,而赖德经常到野外采些松树飞生(寄生在松树的植物)或用黄蜂窝煮一锅水给王英洗澡,这是驱风祛湿的最好古方,以防在她坐月子入风。赖家一添添了三个男丁,家婆何兰更是见到村人笑不拢嘴,见牙不见眼。在农村,一胎生下三个孙子,做家公家婆的当然另眼相看自己的媳妇了,因为那时讲求多子多福,毛主席还提倡人多力量大呢,有什么好吃的都让给了媳妇吃,早上是生姜黄酒煮蛋,中午是猪脚鸡蛋甜醋,晚上是鸡汤,轮流上。让媳妇养好身子,有母乳,三个孙子才能健健康康成长。
三个孩子在那个匮乏的年代好在一直没病没痛,虽然母乳不足吃得粗,身体却十分硬朗健康。三个小孩有些黄疸,赖德就按村里老人吩咐在后山的树林里摘些红乌桕嫩梢炖瘦肉汤喂给小孩吃,吃过多次后,黄疸去除。满月后,初中还没毕业的赖升与父亲赖德商量,给三个儿子起什么名字好。赖德任由儿子发挥,赖升好像早已想好了一样的,就给最早出生的儿子安了“赖红”,而第二个叫“赖雄”、第三个叫“赖弘”。在农村,无后为大,多仔多福,这是传统的习俗,一胎生下三男丁,当然是多仔多福了,那怕长大没什么出息,打虎还有三兄弟,多了三双手呢,何况阿福婆那句赋予“三将军”的话,更使得爷父辈们指望他们长大后有大的出息,有大的作为。那时农村是按人口分粮,当然不够,好在人口多,生产队按每人可分到一分二的自留地,赖家就多分到了三分六的自留地,自留地分的多种植其他作物和杂粮也就多,每年种在自留地的番薯、木薯、芋头等等粗粮只要管理好,多施农家肥,就能多收成,虽然是粗粮,间中吃吃,一家人也能温饱过日。
孩子一天天长大,三个孩子一个样,像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的一样,小时候有时连亲生的父母也分辨不清,父母只好在他们的小手或小脚上系了一条红绳捆上一枚铜钱去分辨。渐渐大了,高矮差不多,性格、讲话、动作、样子虽有些变化,父母不看红绳、铜钱,要确认那个是老大、老二、老三也要花上一些工夫。上小学时,模子一样出来的三个小孩同在村里小学读一个班,开始老师、同学就很难分辨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谁是老三。
三个小孩中,老大赖红最为调皮活泼,就读小学时,老师有时点名起立时,点到赖雄,赖红却不自觉地站立起来,而老二赖雄见哥哥站了起来,他不敢站起,老师只当赖红为赖雄了,有时点到赖弘,赖红又站立起来,赖弘也不敢站起,这样的事时有发生,老师只有叫他们三个都站起来,指着三个小孩要他们各自报上名来。当赖雄报上了自己的名后,赖红就说:“他是赖红,我才是赖雄。”反正,从一年级到三年级,老师、同学们都分不清楚那个是赖红、赖雄、赖弘。真是三个活宝。
到了八十年代中下期,三人都升到公社里的中学上初中了,三个人的样子还是没有多大变样,许多偏僻农村到公社就读中学的同学经常在校园里见到他们的身影,起初还以为是一个人,后来在课间操或上、放学回家的路上见到三个一模一样的人才知他们是三胞胎。三个小孩读中学,家庭的负担也很重,虽然仨小子成绩都排在班的前十名,读完初中升高中时,负担就更重了。作为大哥的赖红,见家里穷成这样,他只有在高一上了不到一个月的课就自动辍学了,父母亲怎样劝他也不去上学。他知道,自己作为老大,出来社会找些事干,增加家庭收入,帮补家用,这是做大哥的职责所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赖红生性、懂事,为有牺牲自己的学业去减轻家里的负担供两个弟弟读书了。
赖红不上学,就在已从公社改为镇和温泉风景区两个牌子的景区的街头里摆地摊卖些土特产什么的。当时,风景区风景十分优美,碧溪河水碧水滢滢,向南流淌,两岸到处绿树成荫,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一座三百多米长可同行两车的单孔碧溪大桥连结东西两岸,道路虽然窄小,人员往来不多,更显得这里清静、幽雅,仿若世外桃源。河东桥头,有温泉宾馆设置的接待服务台,住宿的宾馆、餐厅在清静的河西,而河东有商店、土特产店及银行、邮政、派出所等国家机构,河岸边还有燃放烟花的平台。
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中期,为了迎合客人的需要,温泉宾馆开始对外开放,全国各地及港澳的游客最初是带着“神秘感”到这里来的,特别是西方的“复活节”“圣诞节”两大公众假期,港澳客人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旅游,参观为毛主席而建的别墅,瞻仰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陈毅、贺龙等国家领导人及尼克松等等外国元首、名人住过的宾馆、别墅,浸泡世界上稀有的温泉,观赏这里的风景。游人多了,带动了当地一些土特产市场的兴旺,河东周边的路旁搭建起了一些简陋的土特产商店,销售地地道道的本地特产如纯天然的蜂蜜、蜂蜜保健品、荔枝干、荔枝蜜以及木雕、根雕等等,附近的村民,在这里道路的旁边也摆起了小摊,售卖便宜的土特产、农副产品,这些土特产深受港澳游客的欢迎,由于产品纯正,价钱相对较低,到这里旅游的港澳客人都会购买一些回去,或自用或送人。
赖红辍学后开始在风景区的道旁摆地摊做起了土特产生意,他初时只是为了赚取一些钱来帮补家用,减轻家庭的负担,有时一天也可赚到三几十元。随着开放的加大,他做了几年摆地摊后,景区内已大变样,生意也五花八门,他这时发现风景区内最赚钱的不是卖土特产,而是一些暗中做鸡头的“皮条客”,介绍一些游客嫖娼,赚取中介费。他见这生意好赚,白天摆地摊,晚上也加入了做皮条客的行列,做起了介绍妇女卖淫的勾当。
风景区的兴旺,区内的宾馆、餐馆、娱乐场所(卡拉OK、夜总会)夜宵店也越建越多,而发廊、按摩店铺也越开越多,整个地区达到百来家。早期,住在温泉宾馆里的客人晚上泡完温泉后,只沿碧溪河边的林道散散步,吸收清新空气,由于晚上没有什么娱乐,仅宾馆内有一间歌舞厅、电影院,而进入歌舞厅电影院的人员全是在宾馆内住宿的客人,在宾馆外旅店、招待所、疗养院住宿的人员恕不接待;在宾馆外旅店、疗养院住宿的人员只有在河东河堤散完步或放放烟花后就找宵夜大排档吃吃宵夜消消遣,这里的夜宵店当时十分火爆。后来,夜宵店的兴旺催生了边沿小街上的个体小食店、大排档、小餐馆、小旅馆、发廊等等经营场所,这些场所鱼龙混杂,许多都是以经营色情为主的“暗店”,而餐馆以经营山珍野味为主,什么穿山甲、猴子、猫头鹰、老鹰、虎纹蛙、眼镜王蛇、娃娃鱼等等野味应有尽有,用眼镜王蛇、老猫和老母鸡制作的“龙凤汤”最受顾客欢迎。每到周六,前来温泉的熟客就会提前预订“龙凤汤”。后来,新建了一些大型的宾馆、酒店,设置高档的夜总会、卡拉OK、康乐室或室内温泉浴池,特别是中旅社建起了“夜之歌”夜总会后,夜生活就更加丰富多彩,住在县城荔蜜镇的有钱人、有权人一到傍晚都会到来这高档的场所玩乐,更甚的一些深圳、珠海等地的大客常到这里豪掷千金,与那些红男绿女夜夜笙歌。据闻,夜之歌夜总会的陪歌陪舞女就达二三百人。
到来温泉的许多少女,刚出道,社会上的事什么都不懂,很单纯,她们到来这里的发廊按摩店发展时,满以为就是洗洗头剪剪发按按摩这么简单,可做这些她们收入甚为低微,而那些在店里早出道以老大姐身份自居的女子却活得有滋有味、十分洒脱,收入大把大把的钱,这些“初哥”入门只有向这些前辈讨教,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就是本钱,是一条财路。
赖红也学人做起了“担鸡笼”当皮条客生意,介绍妇女卖淫。他见这范好揾,已不摆地摊,租了一个小屋,开办了一个发廊按摩店,招来了十多个少女。这个店名为发廊按摩店,实为卖淫妇女落脚点。他是当地人,与一些宾馆、旅店的中层管理人员或服务员相熟,和他们搞好关系,只要某个宾馆、旅店有客找女人,他就将女人带到,收取卖淫女的中介费。他知道,女人的身体是本钱,只要将店里的少女介绍给客人,就能赚钱。许多少女本来很纯洁的,但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学坏、堕落的。没有学坏、堕落想保洁自身的,做“鸡头”的人还会用尽各种手段让她沾污,想尽各种方法去破她们的处女之身。协迫是其一,“鸡头”叫谁去接客,不屈从的,就协迫、恐吓、暴打。有女孩因从来没有与男人干过这种事,也就是她还是处女,誓死不从,只有想办法去掉她的羞耻,有时自己强暴她,让她屈服,有时用麻药什么的趁她失去知觉迷昏之时让客人去强暴她,当然,这些少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强暴了想去告发,也很难,没人帮没有证据,派出所也不受理。抓住她们的弱点,把她们的身份证扣下,她们就很难再到外面找工、揾食,同时说自己有公安派出所的哥们照着,再次就是利用黑道恐吓或叫同行的姐妹劝说。劝说最为有效,在同来姐妹的循循诱导劝说下,很快就屈从了,最终堕落了。
那时的温泉可以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嫖赌的出现,法律的滞后,以及这个社会只要有人情、有关系、有钱,什么都可解决、搞掂;虽有法律,但法律还是偏向有钱人一边的,有些人打法律的擦边球,钻政策、法律法规的空子,像开车人一样“遇着红灯绕路行,遇着黄灯向前开,遇着绿灯加大油门”;而有些人用钱去贿赂那些当权人或执法人,法律变得无用。这时社会上的一些公职人员开始大肆敛财,明收暗取,一些人为了发财,只要有人际关系,就什么事也好办了,法律也可以说是空设的。当时,风景区有一间派出所,所长叫罗家宝,赖红就是靠他“照”着的,赖红读书虽不多,但为人处事不错,脑子灵活,逢年过节什么的,都肯出钱打点那些有实权的人物,特别是派出所的人员。与派出所人员混熟,自己所经营的违法犯法生意就靠他们照应;同时,对工商人员也一样,打点好这些人,就可以细水长流。广东人说的“照”,其实就是北方人说的“罩”。“照”除了“护荫、庇护”之意,还多了一重意思,就是像射灯般照射着,可见粤语的深层次。
赖红对那些没开处的少女最感兴趣,因为她们价值高,许多客人就是冲着这些少女来的。有一个从四川过来的黄小姐,她被另一个同乡带到他的发廊按摩店后,那同乡说她还是处女,他喜出望外。就相约了一个出得起高价的客人来破处。当时,黄小姐不从,在她同乡的劝说下,还是不从。赖红只好叫来几个混混看管她,这些混混经常用语言、动作去撩拨她,使她失去羞怯,直到她认为自己不从都不行了,终于答应接客。被人破处后,赚来了第一笔金,虽然她还有羞耻感,对男人还是不睬不理,他只好给她好处,带她经常出入酒店吃饭、唱卡拉OK,买一些衣物给她,对她关怀备至,而他就利用这种倍似亲人的温暖,与她亲热,每亲热一次,就奖励她一次,渐渐,她的羞耻感全没有了,变被动接客为主动了。
同行或同乡的姐妹劝说是最很有效的。当女人破处后,“出来就是赚钱,反正身子已不洁了,就不要扮清高了”,“我们这么多姐妹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有钱赚,赚足了,回到家乡照样风风光光,谁知?”
有个别烈性的少女,为了自己的清白、贞节,不顾一切,以死抗争。曾在这风景区里有一个被人拐来的少女,第一次被人带到房间去破处,她誓死不从,从四楼的窗口跳下,摔成重伤,客人见这样,慌了,电传中介鸡头,鸡头只好用车将她拉到国道旁的荔枝林里丢弃,后被好心人发现,送院得以救治,家人得知后,血写状书给新闻媒体,经新闻媒体报道后惊动了中央,责成属地严惩。
罗家宝在这里做了多年的派出所所长后才平调回南岭县城公安局治安大队当大队长。嫖赌是属治安这一范畴,只要有熟人,被公安抓获,破些钱财就可以放人,规定最高可罚五千元的,找到熟人一两千搞定,而没有熟人也没钱罚的就送进看守所或劳教所,关上半月一年才放出来。赖红每次到县城,他都会约罗家宝见上一面,到酒店聚一聚或带上一些手信问候他。
嫖娼、卖淫都是见不得光的,许多客人把宾馆招待所的客房作为遮风挡雨的港湾,住宿登记规定要实名的,可宾馆招待所为了赚钱,不用实名也可住下,客人带来了暗娼也只眼开只眼闭,任由客人在房里鬼混;风景区内的一些出租屋或发廊按摩店也成了暗娼做皮肉生意的住所或工作场所,而有些出租屋或发廊的业主为了赚钱,勾结有权的公职人员或公安人员作为保护伞,也成了性交易的场所。
九十年代中期,赖红的两个胞弟从西南政法大学本科毕业后,赖弘招进了县政法委,赖雄招到公安局治安大队,两个单位都是政府机关主要的执法职能部门,有了这两胞弟作后盾照着,他做的所谓发廊生意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上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弟弟就会告知他暂避风头,一旦有什么事,就叫罗家宝或两弟弟去摆平。赖红还特意交带在公安工作的胞弟赖雄,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找找罗家宝,这人脑子活,讲义气;同时,他也暗中叫罗家宝多多关照胞弟赖雄。
自那个跳楼受伤的女子家里人上书多个部门经报道惊动中央后,全省各地开展了多次规模浩大的“扫黄”行动,温泉风景区也不例外,那些经营色情场所的人如惊弓之鸟,闻风而动,避其锋芒,关门的关门,或转入了地下变得更加隐蔽,不再敢明目张胆地公开经营。一时,整个风景区内,往日灯红酒绿,妖冶迷情的发廊或夜总会歌舞、卡拉OK厅,那些红嘴黑脚的女人(这些女人爱穿袒胸露背衣衫,嘴抹腥红的口红,穿短裙,脚上穿着多为黑色的长丝袜,暴露、性感)再不敢明目张胆放肆在区里的霓红灯下出没,只有暗中交易,靠那些鸡头或歌舞厅的“妈咪”收编介绍给客人。在风景区内,多了许多开摩托车的皮条客,每到晚上他们一见到各地来这里游玩的客人,就会上前搭讪,或将电话打进客房里,问要不要找靓女逍遥,可以帮忙找。意想不到的是,一些到宾馆、疗养院、度假的高官,在晚上散步时或睡到半夜里也受到这些皮条客的纠缠或电话骚扰,见这里的黄色架步这么严重、猖獗,就致电省、市公安责成到该地区“扫黄”。
有一部分本地的公安人员与涉黄的人员同流合污,打击不力,省、市公安经常不定时派出了“扫黄”专业队到各地“黄潮”泛滥的地方明查暗访,查明情况后,呼专业队前来捉拿,温泉就是经常被省、市公安明查暗访的地方。
温泉有一间喜来登夜总会的老总,其到泰国旅游后,好的没有学回来,却将不好的带了回来。他回来后,竟招来了十来个开放的女人在夜总会里开设了艳舞表演,更甚的也学着泰国一些色情场所一样,男人与女人现场性交。一些知情的男人见本地有这么刺激的场所,一传十十传百,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男人络绎不绝前来观看。可见,当时这风景区性的开放层度不亚于泰国,只不过这里是暗中不公开的。当然,这个夜总会撞上了枪口,很快被省“扫黄”队扫除,其老总也受到了严罚。一次次的“扫黄”迫使温泉区内鸡飞狗走,风声鹤唳,生意开始冷落。
赖红见“扫黄”一波接一波,来势这么猛,当然也避其锋芒。他将发廊按摩店关了门,找了一间离区内不远的房子租给店里的发廊妹居住,干起了打“游击”的生意。一到晚上,他就会在区内像游魂一样游荡着寻找猎物,并对客人许诺“绝对安全”。当然,一旦介绍的发廊妹在卖淫时被公安捉获,许下的诺言也会随风而逝,烟消云散,客人惟有自认倒霉,只好罚款了事。
许多地方的公安为了地区的兴旺繁荣,开出了“只罚娼妓,不罚嫖客”的保护政策。这天,夜幕降临。走单帮的“鸡头”赖红在温泉风景区的碧溪河桥头寻找着猎物,他见到了两个外地客人从宾馆里走出来,在路上散步。他迎上前说:“老板,看你们这么寂寞,要不要找两个靓女逍遥一下?”
“这哪里有靓女?整条街这么清静,连女人的影子也见不到一个。”的确,经过多次的“扫黄”,区内已水静鹅飞。
“你们想要,我可以帮你们找的。对了,老板,我介绍的靓女绝对天香国色,绝对安全,包你们开心、满意。”赖红张开如簧之舌,嬉皮笑脸地说。
“好吧,你帮我们找两个,带到XX宾馆XX房间里。”
“那你们先回去等候,半粒钟(半个钟)就到。”赖红与客人讲好了价钱后,消失在夜幕中。
约半小时后,赖红带着两个打扮妖艳穿着性感的女子来到XX宾馆XX房间的门口。他按了房间的门铃。很快,刚才其中的一个客人开了门,并说:“请进。”赖红带着两个少女步入房间,那个开门的男人关上了房门。
房内的另一个男人见他们进来,走到站在门旁的两美女面前,瞄了瞄两美女,就对赖红说:“这两个女人看上去一般般的,妆太浓太夸张了,怕有三十了吧,还有没有更年轻漂亮的?”
“这两个女子是刚出道的,身材也不错,你们还想要怎样的才满意?”赖红有点苦笑地说,“这段时间公安打击得太严,很难找的,有这样的就不错了。不过,若你们不满意,我还可以再试试找两个过来。”
“那你快叫她们过来吧,比一比这两个谁更漂亮,再定夺。”
那两个女子见男人这么说,正想开门走人,初时开门的那个男人说:“小姐,你们留一留步,等她们来了,谁较漂亮,我们再选谁。”
赖红已用手机发信息另外女子的BB机,发完后,他与两个男子聊起来。
约半个小时后,“叮咚”一声门铃响起,一男人走过去开了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随风飘进房内,两个袅袅婷婷的美女走了进来。开门的男子关上门后,马上从背里拔出手枪挡住房门说:“不许动,我们是省扫黄队的!”
另一个男子马上打电话,叫住在对面房间的警察过来。
赖红撞上了枪口,抓个正着。他还是十分淡定,不过,已闭口不言。警察将他带到宾馆一间小会议室里,对他进行了突审。而那四个女子不知被警察带到哪里去了。
两个警察坐在主席台前的凳椅上,而赖红已戴上手铐,坐在一张木椅上,面对两警察,旁边还有一个手持微型冲锋枪威严的警察把守着门口。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一警察问。
赖红不答。他在想:这次被警察当场抓获,不死也会剥一层皮了。怎么办?此时他的大脑迅速运转,他想打一个电话给在公安局治安大队的弟弟赖雄,可又怕连累胞弟的前途,他正是早晨八九点的太阳……他想打一个电话给罗家宝,他会帮忙吗?……沉寂僵持了好一会,他说:“警察同志,可否让我打个电话?再答。”
“不许耍赖,电话可以打,但也救不了你!”
一警察从桌面拿起没收赖红的龟背手机递给他。他当着警察的面拔打了一个电话,随后很不情愿地按下,好一会,他说:“阿雄,我被省的警察抓了,在温泉XX宾馆,你能过来吗?”
赖雄听到哥哥似有点哭丧的声音在求救,他十分镇定,说:“哥,你等着,我找下阿弘,想想办法。你不要乱说,保待沉默。”
这次“扫黄”行动,连县公安局也没有收到风声,赖雄感觉到事件的严重性,一定是上级的公安机关以免走漏风声,避开南岭公安采取的行动。他马上打电话给政法委的弟弟赖弘,说哥哥被上面的公安抓了,正在XX宾馆受审,赖弘听了,一时也无从对策。无奈之下,他想到了上司,硬着头皮,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政法委书记,请求帮忙。
政法委副书记听到有这么回事,他本着内部事情内部处理的原则,就严肃地对赖弘说:“赖弘,你大哥怎不生性的,现在什么时候,风头火势的搞出这样一个大头佛。念你大哥是初犯,以后叫他醒目些,千万不要再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了,到时想保也保不了。这样吧,你这样……这样……”
赖弘唯唯诺诺,听完电话后,他大汗淋漓,马上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哥哥赖雄,便一齐驾车到温泉XX宾馆。车上,赖弘吩咐赖雄,按照政法委副书记的指示将赖红交由地方处理。
到达宾馆,他俩表明了身份,并接触了上级的人员,与带队的同行领导说明了来意。
带队领导听后,叫来了办案人员,将赖红交给了赖雄。并对办案的警察说:“刚才这里的政法委书记来过电,这案就由本地的治安大队处理,结果上报省厅扫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