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侯,穿越千年来看你_第九章 究竟是谁徙封了夨?(中)_纪实·历史_文狐网

宜侯,穿越千年来看你

第九章 究竟是谁徙封了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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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历经十几代先祖的苦心经营,周人一路打打杀杀,奠基立业,到了武王这一代,终于以武力征服了殷商,实现了翦商的伟业,从此,大周朝横空出世。正如上文所说,为了巩固周家大业,有鉴于商王朝在一天之中的轰然倒塌之教训,刚刚登基的周天子立即实行了隆重的分封。按照史学家们最初的判断,周朝的分封集中发生在武王、周公和成王以及康王三个鼎盛时期,正是有了三代周王接力棒式地分封才完成了大周朝“封邦建国”的伟业。

       但是,这样的判断,随着地下青铜器的不断发掘,分封终结的年份记录不断地被刷新,甚至到了昭王、穆王乃至宣王时代,依旧还有零星的分封记录。如1864年在陕西宝鸡出土的素有开“中国四行诗”之先河的“虢季子白盘”,就是记录周宣王分封“伐犬戎有功的虢国贵族白”并且赐予了他 “斧钺”而再次“攻荆蛮”的史实。但事实上,伴随着周势力的由鼎盛转而式微的漫漫历程,一些小邦国由最初的为求自保向周王朝称臣纳贡,到后来,一些不断崛起的邦国则自立山头,称王了。因此,周天子分封的诸侯国在历史的征途中也渐行渐远了。

       令人遗憾的是,找遍71国名录,我始终没有找到“宜侯”所属的封国。按照大周朝的习惯,大多数受封国的国名就是封国所在地的地名。当然也有个别例外。东乡始祖“宜侯”的封国到底是南边的“吴国”还是中原的“北虞”,一时间实难贸然判定。不只是我不敢判定,就连当年的那些史学大咖们也实难判定。即使判了,但他们的判定却相去甚远。

       不可否认,因为“宜侯夨簋”出土到修复过程中的几次被伤害,特别是“簋”上个别关键字的缺失,客观上导致了后人对其解读的分歧。但问题是,即使那些丝毫没有损坏的铭文,因为对历史阐述的角度不同,几位史学界顶尖人物如郭沫若、唐兰等对“宜侯夨簋”的很多要素信息判断也存在着明显分歧。同样,这些分歧也发生在甚至被称为西周朝代断代标准器的“大盂鼎”的解读上,而后者恰恰正是唐兰先生判断两周青铜器的重要依据。

       所谓“成也锄头,败也锄头”。无论如何,得感恩上世纪50年代的那一锄头,因为它而揭开了解读东乡史的序幕。但同时,它也布下了太多太多令人困惑的谜案---

      “宜侯”是谁?有人说是周章,有人说是周章的儿子熊遂,有人说是“虞仲”的儿子,有人说他和“夨令”系列的主人是同一个人……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莫衷一是。此处,不妨宕开一笔,先探究一下,究竟是哪位周王徙封了宜侯?而且,知道了是哪位王,自然就可以揭开“宜侯”的主人真面目。因为,在司马迁的《史记·周本纪》和《史记·吴太伯世家》里,太史公给了我们非常清晰的周和吴国君主的世系表。

       让我们把目光投向上世纪,看看郭沫若和唐兰两位大咖的判断,他们的文章先后发表在《考古学报》上。

       郭沫若先生坚定地认为是“周成王”徙封的“宜侯”。他给出的理由有三条:

       首先,他采用了类比的方法。这是两组同款、“同主人”铸造的青铜器。即1929年出土于洛阳邙山马坡的“夨令簋”、“夨令彝”等四件青铜器,两组礼器的主人名字都叫“夨”,但这个夨是西周初年的一名作册史官,他的父亲恰好也是“丁”。在早年的“夨令”系列青铜器的研究中,他判断这个“夨令”系列的青铜器是成王时候的礼器。历史大家陈梦家先生也坚定地认同郭先生的判断。尽管这两组青铜器出土地相距遥远,一个在洛阳,一个在镇江东乡,但两处的“夨”应该是同一个人。

       其次,他依据铭文中“宜侯”对周王的称呼做出了推理。他认为,“宜侯夨簋”提到了“武王成王伐商图”,按惯例,世人对王的称呼不可能是生称和死后的谥号并称,而按史料记载,武王和成王都是在王位时候的称号,而不是谥号,由此推断,这个青铜器的主人应该是成王时代的人而不应该是在其子的康王时代。

       第三,从周王对所“封”给宜侯的“人”的称呼来推断。宜侯受封时,周王“易在宜王人十又七生”(注,此“生”同“姓”,都是贵族的家族),按照西周初年的实力,在偏远的江南,不可能有如此大规模的周贵族来分封给“宜侯”,他们应该就是在宜地的“殷遗民”,这和同在成王时代被徙封的伯禽、郉侯、唐叔虞等人所被赐封的“殷民六族”、“殷民七族”、“怀姓九宗”等待遇是一样的。因此,宜侯也该是成王时代被徙封的。

       但唐兰先生不认同,他给出了自己的解读,“宜侯徙封”应该是周康王时代的事情。而且,唐先生之说在当下得到了大多数史学界好考古学者的认同。当代史学大咖,夏商周断代工程的首席科学家李学勤先生以及江苏省内史学大咖张勄也支持唐兰先生的判断。而且近年来,东乡考古新发现一次又一次地支撑了他的看法。中国国家博物馆馆藏品解释上、百度条目上也认同了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