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河里流淌的故事_第六章 十五个坛坛罐罐_纪实·历史_文狐网

襄河里流淌的故事

第六章 十五个坛坛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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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襄河,这是我的母亲河。
  在梦中,我梦见了路。
  在路上,我做着梦。
  在襄河上,我逃亡,我在自己的梦里逃亡。
  我爱巩莉莉,也爱姚瓦。我因为爱她们两个人而逃亡。
  这是很荒谬的。
  一般来说,正常人敬重贞洁的女子,看不起dang妇。然而却另有一种男人,他们酷爱热情如火的荡fu,荡fu越是轻佻浮浪,他就越是爱得发狂,这种女人往往令他们魂销骨蚀,不能自已。他无休止地追逐荡fu。此类追逐每一次都是上一次的翻版。我不能做这样的人。我要学好。
  怎么说呢?我承认,巩莉莉是我的怀中最为贞洁的荡fu。我总记得她为我献出了她的初夜。她献出初夜时,浑身如同筛糠似的无所适从。她说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赤条条地搂在怀里,哪儿哪儿都挨着。那一夜,她头发零乱,眼神直勾勾的有一种异样的妖魂感。她的双腿骑在男人身上,她的下体在男人的大腿上来回摩擦。同时,她的喉咙里,传出夜猫子发情的声音……实事求是地说,男女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达室的事,说多了不好。
  思绪纷飞。思绪纷飞。我回忆起巩莉莉从税务局出来,到窑厂与我一起打拼的情景。
  在牌坊店陶瓷展览陈列室里,有许多色彩斑澜的陶瓷工艺品,在陈列室旁边的密室里,摆放着一批精品和极品。这是不轻易示人的。农民怎么样?农民有农民的智慧,这是我准备为成立中国中部陶瓷贡品文化研究院的第一批藏品。
  在这个密室中,暂时还只有十五个坛坛罐罐。十五个坛坛罐罐摆成一排。
  我跟巩莉莉说,俗话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我这十五个坛坛灌灌不打水,这是摆着展览的。这话怎么说?巩莉莉圆睁又大又圆的猫眼问。她的眼睛周围是一圈尖儿往外翻的睫毛。我说这十五个坛子罐子里装满了爱情故事。
  是的,为了将它们烧得不同凡响,让它们一个个截然不同,我和我的窑匠们,对十五个坛子罐子亲口讲述了十五个优美的爱情故事。一个里面装一个,一共是十五个。然后,上釉、点火、烧制,结果大获成功……
  真的呀?巩莉莉眼中露出惊喜。她站起身,在我在面前缓慢地来回走动。旗袍裹着她苗条的身躯,肥大的屁股、圆滚滚的膝盖,丰满颤抖的胸部。她捏着钢笔轻轻地敲打着她那可爱的蓝色笔记本,她俏皮地撇撇嘴,不无嘲讽地说:张祖火,不赖呀,真有你的。很浪漫——,很浪漫嘛……
  我不喜欢她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和煞有介事的态度。对这种女人,不是凭金钱,也不是凭甜言蜜语能搞得掂的,必须凭智慧、凭实力去征服。因此,我掀动着我那厚实的下嘴唇,以极其诚恳的口吻对她说:巩莉莉,我不是一个诗人。我没有什么情趣。我是个窑匠出身的农民,是一个农民出身的窑匠。我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但我能够把活做好。真的,这堆坛坛罐罐,一个里头装着一个故事。我对这些故事滚瓜烂熟,可以一个一个讲给你听。
  是吗?巩莉莉象一匹敏捷的母马跳过来,她俯下身子,伸出胳膊,勾住我的脖颈,将红艳艳的嘴唇贴着我的嘴唇吻了好久。
  你不要刺激我好不好?我嘟噜着。
  我就是要刺激你!热情如火的巩莉莉倒伏在我的怀里,然后拉扯着我的手,把它搁在她的胸脯上。她自己解开了旗袍的斜襟,解开了乳罩,露出她那只尖尖的乳房。她要我一边抚摸她的乳房,一边玩弄神秘的字眼,象当初对着坛子口罐子口一样,原原本本、原原本本地讲述那缠绵悱恻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
  我在襄河的船里,迷迷糊糊。但我清晰分明地知道,在河中,鱼儿欢快地跳跃。岸边的芦苇有时被涌来的波浪微微冲刷,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啊,襄河旁边还有湖,这湖的名字叫汈汊湖。
  湖里有鱼有虾,有螺,有蚌,这都能吃,都能吃。
  芦苇丛里,有野鸡野鸭,肉很细嫩,经得起嚼。野鸡野鸭下的蛋,一窝一窝的,在草丛里,不是找不到,你要耐心地找,别着急。
  水田里,有时候还有乌龟爬。捉住它。捉住它。这是童话世界。住在襄河边,真是划得来。
  当然,大自然中也有残酷的东西。有一回,田快嘴拿小青蛙作诱饵,钓起了一只三斤多重的大黑鱼。大黑鱼发觉上当以后,已经来不及了,它在岸上直蹦直跳,无济于事。有时候,田快嘴钓起鱼,鱼就会装死,直挺挺的,真是没办法。
  我梦见了土地,刚刚耕过的黑土地,如同一道道巨浪在翻滚。我也看见了牛。
  这是襄河,这是波澜壮阔的母亲河,我从梦中醒来。
  这天下午,汗流满面的张祖火在窑里烧窑,用釉水和墨水调成墨釉,然后往白瓷瓶上头蘸。这种工艺为宋代龙泉哥窑弟窑所首创,传到神灵口镇来,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上釉之后,再用炭烧。烧出来的瓷瓶,为龟纹丝网,葱翠欲滴。张祖火与巩莉莉正在欣赏自己的瓶壶的时候,陈聋子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女人绢秀的字迹:巩莉莉,你的丐帮朋友鲁希希来了,我想找你聊一聊。
  丐帮?巩莉莉怎么会有丐帮朋友?好奇怪呀。洗过手脸之后,我和巩莉莉跟着陈聋子一起离开窑厂,往牌坊店走去。我问鲁希希长的什么样子,陈聋子说:二十几岁,女的。陈聋子是个尖嘴猴腮,精精瘦瘦的男人,很可靠。
  走到陈列室门口时,陈聋子退避了。我快步迈进堂屋,只见一个女人笑盈盈地坐在红木桌子边,菱花式的镜子照出她的倩影。巩莉莉把鲁希希介绍给张祖火,鲁希希伸出手,大方地与张祖火握了握,说:我是丐帮。
  张祖火沉呤道:这是什么意思?
  巩莉莉笑嘻嘻地给男人斟了一杯茶,说:鲁希希是我的学妹,在社会科学院工作过,后来自己开心理咨询所。现在有些人挖苦某些搞社会科学的人,说他们总是从概念到概念玩弄概念,从不面对生动活泼的现实,因此,就称他们为概帮。(丐帮)
  啊,原来如此,真是挖苦到家了!
  我与我老婆带着鲁希希参观了陶瓷陈列室,参观了那一堆坛坛罐罐。鲁希希简直着迷了,她尖叫着说:巩姐姐,我也要搞陶瓷!我要加盟!我要给你打工,你要不要?要不要?
  巩莉莉搂着她的肩膀说:亲爱的,我的迷人妖精!你要加入我们的行列,岂有不要之理?我与我老公一起欢迎你的加入!
  ……
  事后,巩莉莉对我说;我跟鲁希希是好朋友,她是一个挺有原则的女人。她很贞洁,无数的男人追求她,她总是瞧不起,她认为:虽说女人就是肉体,就是赤条条的喘息,是大自然的生生不息的奥秘,但是,世界上之所以有许多杰出的女人和靡烂连在一起,也就是因为她们太丰富而又迷失了支撑人格的单纯之点,所以,鲁希希是有魅力的,她不稀烂。她的魅力,妙处难与君说。你这个农民,是不能够消受的。说到这里,巩莉莉给了我一个卖弄风情的媚眼,叫我爱也不是,恨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