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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妹

第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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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妹不得不接受她24岁就成了寡妇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这个也许是别人用一生才能经历的生活内容,雪妹以她24岁月的年纪全部经历了。
第二年,春天迈着她轻盈的脚步徐徐走来了,万物又有新的气息。抗美巷的景色,又恢复了往日春天的生气。雪妹家院子里的树木正在返青,屋檐下有南飞的燕子来筑巢。冬生和冬妮娅又长了一岁,他们清脆的如同银铃般的笑声时不时在屋子里、院子里飘荡。悲痛在极点上持续,就不再是悲痛。雪妹渐渐地从悲痛中走出来,现实的生活和回忆的痛苦相互扭缠,相互侵犯的心仍然不能让雪妹安静。但那远去的悲痛和那远去的欢乐都慢慢的让时间给隐去了。她想,很多情景、事物和人都真的远去了,不复存在了。她又想,过去了就它让过去吧。
她不能再坐在家里想念周福了。家里所剩的钱不多了,冬生和冬妮娅要吃饭要穿衣,她要为一家三口人的生计着想。于是,雪妹就紧锣密鼓的忙碌起来。她首先把门前的小商店重新开张,她又在店里增加了小百货,比如、纸、手电筒、发卡、鞋垫等,都是日常生活的所需用品。她一天到晚边带孩子边开店,每星期提一次货。到了提货时,她就把冬生和冬妮娅让赵大嫂照料,有时赵晓伟也帮助雪妹提货。到了该播种麦子的时候,雪妹就雇人到大田上把麦子种了,秋天她还是雇人把麦子收了,也还有一笔收入。夏天,院子里的蔬菜长成了,雪妹又把蔬菜也摆在了货架上,也能增加一些收入。
抗美巷的居民看到雪妹独自一个人顶门过日子十分艰难,都纷纷来她店里买菜买东西,以此来照顾她的生意。这样以来,雪妹的食品百货店的收入一年下来不但能够维持她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而且还略有剩余。
表姐花妹不放心雪妹,就隔上十天半月的来看她,而且从不空手,常常带些肉呀,布料呀,鞋子呀等等。有时表姐还让陈国亮来看雪妹,这让雪妹很为难。听表姐说,陈国亮收心了,和那个小狐狸精断了来往。陈国亮又升了官,成为了一乡之长,再到雪妹家里时,屁股下面坐的是一辆红色桑塔纳小车,一身西装,很有些派头的。他一下车就笑着对雪妹说:“你姐让我过来看看你。”说着,两只眼睛又紧盯着雪妹看。雪妹太熟悉他的那种目光了,她知道他对她仍然存在着某种念头,他好像在等着什么一样。雪妹想,那是不可能的。她经历了那么多,她似乎变得很有主意,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于是,雪妹再看到陈国亮时,脸上的表情木木的,说:“姐夫,你来了。”陈国亮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看到雪妹那黑色眸子里透射出一道冷冷的目光,就把刚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他感到有些尴尬,就随手拽了拽脖子上的领带,脸上显出不悦的神情。陈国亮心想,他陈国亮也是经历过女人的男人了,特别是叶娟给他留下的享受、刺激与风情是雪妹怎么也比不了的,已经远嫁他乡的叶娟就像一只美丽的红狐在他心海里划过一道道涟漪之后就消失了,如今留下了他一生的痛。他怅然地看了雪妹一眼,转身对司机小刘说:“开车,我们走吧。”
从那以后没有多久,陈国亮独自一人又来了到了雪妹的家。那天,两个孩子都已经上学去了。天气阴沉沉的,不一会儿,就刮起了风,风吹得窗户啪啪响,紧接着,天空中乌云滚滚,闪电的红光时不时划过天空,雨点沉重而又密集地落下来,哗哗地泻,来势异常急猛。雪妹急忙关窗子,又来到院子收拾晒好的干柴和衣服。正在这时,陈国亮进得门来,他的衣服都湿了,他一见雪妹,就一边脱湿衣服一边说:“我这是专门来看你的。”雪妹一见是陈国亮,心里就有些烦,就不悦,脸也跟着沉了下来。她迎着陈国亮很冷淡地说:“你来了。”陈国亮装着没有看见,满面笑容地看着雪妹说:“雪妹,你不要烦我,我们毕竟是亲戚,还有我们……”说到这儿他又看了一眼雪妹,见雪妹没有吱声,他又涎着脸说:“我们不是还有过那么一次嘛。再怎么说现在我还是放不下你啊,你看看你现在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没有个男人怎么行啊!”说着,他笑嘻嘻的把脸就往雪妹跟前凑,想要亲雪妹的嘴,雪妹一下子躲开了,很正色的说:“姐夫,请你放尊重点!”陈国亮还是不顾雪妹在说什么,就上前一把抱住了雪妹,赖皮而又亲热地说:“哎呀呀,雪妹,你真是我的心头肉肉啊。”说着他就用力抱着雪妹就往床上嗯,雪妹极力反抗,大声叫:“你放开,你放开我!”陈国亮还是不管不顾,他正在兴头上,两眼燃烧着欲火,猛地掀起雪妹的上衣。雪妹拚命挣扎,用力推陈国亮,一只手在床上乱摸索,摸着摸着,雪妹摸到了一把剪子,她把剪子扎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陈国亮历声说:“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死给你看!”正在兴头上的陈国亮一听雪妹这样说,就停住了,他好像清醒了,他抬起头,看着雪妹双眼圆睁,脸色由于愤怒而涨红,她紧紧盯着他看,手里的剪子戳在自己的脖子上。陈国亮见状就慢慢放开了雪妹,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外面的雨继续下着,狂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房子里很暗,雪妹坐了起来。陈国亮用一双小眼睛盯着雪妹看了一会儿,心想,这女人还是很有血性的。又想,我他妈的真是昏了头。于是他讪讪的说:“行了,雪妹,你放下剪子吧。”他清了清嗓子又说:“我再坏,也不愿意强迫你,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说完就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但他又折回头说:“往后你和孩子有什么困难就找你表姐,我们都会帮你的。”说着他又从衣兜里拿出了两佰元钱塞给了雪妹,就低头迅速推门离开了。
陈国亮走后,雪妹一下松了一口气,刚才的紧张情绪从她心里消失了,浑身软软绵绵的没有了力气。外面的雨停了。雪妹悲伤的情绪却漫了上来,她想起了她来新疆的这些年的生活片断,想起了周福活着时候的场景,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夺眶而出。哭泣了一会,雪妹停止了哭,却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整个一上午她一动不动茫然的坐在那里……
从那以后,表姐还是和往常一样,隔个十天半月来看雪妹和两个孩子。表姐精神很好,孩子都在上初中,陈国亮似乎收了心,整天都在乡里忙工作,他还在乡里搞了一个养殖项目,在全地区得到了推广。这些都是表姐来看时说给雪妹的。看到表姐心情很好,雪妹从心里感到高兴,她想,那件事就让它烂到肚子里吧。她是不会对表姐说的,她真的不愿意看到表姐难过和落泪。雪妹心想,也许陈国亮对她失去了兴趣,也许真的是收了心,好好和表姐过日子了。总之,陈国亮很少来打扰雪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