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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的母亲节

弥生|24565次浏览|个人主页

       母亲节是每年这个时期的题目,以往,每说到母亲节,我都要去回忆自己的母亲,那个非常年轻非常美丽的母亲,我一直把她当作一个榜样,她的照片挂在我寝室的墙上,每天在外面忙碌一天之后,夜晚,夜深人静,我都能和她独自说话。

       比如,在我工作不顺的时候,我跟她说:“妈,我不想去上班了……”。

       母亲看着我,问“有人养你吗?”

      “我不需要别人养,我一向都很自立的”,我说。

      “不用那么要强啊,有人养你,你就不用去上班了,”她说。

       比如,当我觉得丈夫的有些方面很难忍受的时候,我问“我可以离婚吗?”

       她看着我的眼睛很大,问“为什么”?

       我在细数了丈夫种种的不是,如不会也不懂得安排家人的生活,又不做饭不洗衣,只顾自己睡觉不管孩子也就算了,连工作赚钱的事也没有兴趣……等等的大大小小的问题之后,母亲说“当初他就是这样的,你那时怎么没考虑也不嫌弃”?

       我说,“年轻的时候我怎么知道这些?”

       她说,“自己选的自己要负起责任。”

       比如,当我被孩子的青春期反抗期搞得焦头烂额时,我问“你是怎么管我和弟弟的”?

       她的眼睛眯起来,说“拿鸡毛掸子打……”

      “呵呵呵,这一件,你能做,我不能做,这里不比国内,父母如果打孩子,我还不立马就被警察抓走啊!况且,我还得专门去找鸡毛掸子……”

      我还没说完,看到她也在墙上笑。

      曾经,她是一个真实和严厉的人,尤其是对我,尽管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但她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女孩子娇惯过,我的多愁善感更多的或是天然的和继承了父亲的基因吧。

      今年年初日本华文女作家协会选我做第二届会长,在继承上一届会长的很多保留项目里,有一项是要组织女作家们的征文在《中文导报》上做专辑,其目的除了让读者们知道有这样一个团体存在的同时,更多的是为了培养新人登上海外华文的文坛。进入4月,日本的新学年开始,筹备了许久的暨大日本学院正式开学,在忙得团团转里,我想着要早一点跟大家通知的这件事,就用微信跟海玲商量征文题目,手里一边发微信,一边就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看着我。

       或许是我这一段时间没有跟她说什么了,我总是被很多的事烦心,而且,总觉的精力大不如前,同时,随着自己的年龄增长,我开始觉得是她的年纪太轻了,自己的年龄和经历都已经超过了45岁就离开人世的她……我怎么能从她那里再拿什么主意呢?我现在所经历的都已经是她不曾经历过的事情,比如做姥姥,比如“疫情”,比如“俄乌战争”,比如“上海封城”等等……

       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独立承担社会和家庭的工作和责任,而且正在以自己的现身说法告诉已经婚嫁的女儿要怎样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和想法,而不是只有女孩的任性和只希望别人关心你。

       但还是有那么一瞬,我感到了不安,面对眼前的这个纷纷杂杂的世界,我集中不了精力和心定不下来的时候,就一定是被琐碎打乱了阵脚。

       我在母亲的像前面站了一会儿,窗户开着,4月的风从纱窗里滤进来,带着院子里牡丹的花香,那两株去年种的牡丹花,一株大红一株大粉,红的尚未开花,粉的却开花特别大。

     “我们这次专辑的题目为“母亲节”好不好?”我问海玲。

       海玲在微信上竖起一只大拇指。

       是的,母亲节,要写这个题目,我想。

       今年的开头,因为“铁链母亲”的事在网络曝光,同样身为女性和母亲的我开始与网络上的人们一起关注起“铁链女”事件,三个多月,从牛年到虎年,历经元旦、春节、冬奥等国内的诸多的话题,但我们对“铁链女”事件的关注度却未受到影响,特别是网上那句有名的虽然“我们离谷爱凌的距离相差几万次投胎,但我们离铁链母亲近到却只差一闷棍,”的话,让很多的女性和母亲感同身受。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铁链母亲”这件事,唤醒了中国女性的又一次集体觉醒,还有对“母亲”两个字所包含的人格和尊严的维护吧……同为女性,同为母亲,如果我们自己不挺身而出,我们又怎么可能期待其他?

       2月下旬,俄乌战争爆发,大批的难民背井离乡,而其中最为让人无法视而不见的,是那些拖儿带女的母亲,她们拥抱着和奔赴战场的丈夫或父亲别离,眼睛里虽然含着不舍和悲痛的泪水,但她们的神情却是无比坚毅的和让人动容的,战火纷飞里,她们为了孩子们离开自已温暖的家园,孩子们是未来的希望,而母亲却是孩子们的现在。

      清明节时,国内的大弟说,今年因为疫情,无法给父母去扫墓,我跟他说,我知道的,今年的清明,不只是我们一家无法去扫墓,战争和疫情,已经使多少无辜的生命消失了啊……说这话时,我自己也还没有从有关“布查惨案”的震惊里回过神来……那些被摧毁的城市伤口和一片废墟的情景实在太惨烈了!

       那晚,我久久无法入眠,我的脑中不断地浮现晚间新闻里看到的、基辅郊外的那只伸在土坑外的死者的手,那是曾经那么美丽的一只手,大拇指食指中指和小拇指涂着鲜艳的红指甲油,无名指还画着一个心字形的图案,她穿着一件蓝色的工装,据说是从热电厂下班回家途中遇害,她是一位52岁的女性,当然,也是一位母亲。

      上海因为疫情封城的消息,来自清明节之后。我为这个城市的经济停运担心,为这个城市里居住的朋友揪心,我看到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空空荡荡,我听到浦东的摩天大楼在云层里叹气,我看到一个女护士因为哮喘病倒在自己工作的医院外,我看到一个母亲为女儿的腹痛能得到救治、无奈之下不得不以自己跳楼来威胁医生,我看到一个女人跪地哭泣央求不要把她那么小的孩子被带去隔离……

      无论是战争还是疫情,首先受到伤害一定会是这些弱小的妇女儿童,而原本那些和平和安宁里的柔弱的女性,在这种不得不面对的残酷里,都会有一种坚韧和刚强,因为她们是孩子的母亲,也只因为她们是母亲。

       所以,2022年的母亲节,必定不同寻常,必定得在人类历史上有所书写,必定得为非常时期的这些母亲献上一大束康乃馨。

       我想,无论人类怎么发展和进化,如果一个母亲得不到尊重和爱护,那么这个国家和社会也必定不会有什么文明和未来吧。 

       墙上的母亲望着我的眼睛有了一些赞许,我知道,从今以后,她会放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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