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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尔的草原

赵明|4396次浏览|个人主页

       那首歌叫做《往日时光》吧,前几天还在听,喜欢里面的两句歌词:海拉尔多雪的冬天,传来三套车的歌唱,伊敏河畔温柔的夏夜,手风琴声在飘荡……听过,觉得海拉尔这名字真好听,就去看地图,却怎么也寻不见一点影子。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后,我就站在伊敏河畔的海拉尔了,这些事,前前后后地想想,就是挺怪的。

       海拉尔,在蒙语中是野韭菜的意思,蒙古人喜欢用动植物的名字来命名地名,比如呼伦贝尔的蒙语原意是母水獭和公水獭。无由的,就喜欢这些名字,只觉汉语的音译有一种音韵的美感,而蒙语的原意更可见天苍地桑世界本源的大美,只听一下名字,眼睛里鼻息间,仿佛就有生命的原生,草木的清香了。

       不懂的是,海拉尔现在改成了:呼伦贝尔市,也许是要强调它是呼伦贝尔大草原首府的意义?也难怪地图上找不到了。我却感觉有点遗憾:海拉尔,那些浓郁的野韭绿,不要淡出人们的视野才好。

      从哈尔滨坐了一夜的火车,随着曙光而来的,正是满眼的阔远,满眼的绿意。海拉尔在靠近,草原也就在眼前了。

       阳光在伊敏河的波光里跳跃着,秋水长天牵着着两岸的草绿,温婉地向远方迤逦而去,海拉尔,这座草原上的城市里,就真的仿佛回响着手风琴的旋律了。

       直到站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才发现,我当初对那些野韮绿的担忧完全是多虑,草原就是草原,它只任由那些无数野草组成的绿意,广远广远再广远地延伸,延伸到海角天涯,延伸到地老天荒。在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莽阔里,站在哪里,哪里都是大地的中心,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扑面而来,而又止息在心海,宁静以后,又会不由地涌动万千豪气,目光也会随大朵的白云漫舒漫卷,心里忽悠地就会有一刹那的惊诧,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远方吗?

       是的,很多很多的时候,在心里,都在呼唤这样一个地方,可以享受奔驰的速度,可以放慢匆忙的脚步,可以呼吸安静的清透,可以伸展僵硬的四肢,可以与白云对对语,可以听小草长叶,可以驰骋想象的无羁,可以明白了然心底的向往,可以回归简单回归自我。

       那样的时刻,轻松地记不起还有什么思想,大地苍茫,眼前几只牛几匹马,或是一群羊,生命的意义也许就是如同它们一样,咀嚼和成长,幕天席地,自由奔放。

       来到这里,根本就是一种释放和回归。

       所以,我们会把牧民敬的马奶酒一饮而尽,我们会虔诚的对着敖包许下自己的愿望,我们会对蒙古包里的一切兴味盎然,只为相信这里和天地有最直接的接近,不论是大自然还是人们的心灵,都那么本色,而只因为这种本色就变的崇高和庄重。

       也许单为实现这样的梦想,我执着地要去骑一匹马,体验一下什么是信马由缰,但是,说实话,当那个蒙古小伙子把我扶上马镫的刹那间,我就开始紧张了,马鞍并不像想象的那么舒适,马也似乎不在我的掌控之中,它只要稍一撒欢,马上就有摔下来的可能。好在,还有那个蒙古小伙子的牵引,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开始和我拉呱,他说他叫尕吉乐,周边的草地都是他家的草场,他说,这个季节是旅游的最末季了,草都割了,要是七八月来,满地的鲜花,可以跑马到山脚下,采回一大抱奇花异草。

       渐渐地,我就沉着一些了,甚至开始给前方的同行者拍照,但是跑马是绝对不敢的。看来,信马由缰的境界,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达到的,那是一种高度的娴熟和从容,是在磨砺中一点点抵达的。

       突然想到这个马背上的民族,真的就曾经在成吉思汗的信马由缰的洒脱里,从草原走进了中原大地,从弯弓射大雕的粗犷,走进了元曲的曼婉旖旎,那么,我真的要问:给这个世界塑型的到底是人还是环境呢?

       面对着眼前的碧草蓝天,我的思绪如风相随,遍地皆是,可是,忽而却又什么也烟消云散,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有天还是那样蓝,云还是那么白,水还是那样绿,草色随着大地起伏的线条还是那么温柔而广远……

       回来这几天,脑海中总是不由想起导游说“海拉尔”时,把“海”字说成接近“河”的发音,说这三字的时候,口型正是微笑一下的样子,但那笑意那么真,仿佛带着青草的气息。

       我想那是只属于海拉尔草原的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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