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方义

1

凤凰，雷电中飞来，
山与海，互为轰鸣。

然后，光阴在海水里给尘世塑造一个个石雕。
然后，石头不再说话。

尽管，它们藏有童贞的合唱，
尽管，它们熟悉鹿鸣呦呦，
你说，他说，风说，雨说，它们不说。

石头们把头探向大海，
也许，海水能听清它们的祈愿、诗吟。

2

快轨3号线的终点站金石滩，
是我今晚的落脚之地。
心里默算，霓虹灯主宰夜色之前，
要找到居住的旅舍。沿途没有风景，
黄昏搭在列车的脊背慢慢弯曲，
灰色的新月，正收拢地面的视线。

友人一次又一次地问我：
这泥土为啥黄的？夹杂石子？
——凭她的感觉，东北了，该是黑的，
起码像天津一样，灰的，没有碍脚的石子。
——这不，这，不是叫金石滩吗？
我的回答，稀释不了她的疑惑。

暮色中，青枝绿叶重叠，隐没，
那裸露的泥土，石头，却仿佛和暮色不沾边，
挺精神地向四周散发金色的微笑。
我回过头，那微笑还在风中飘曳。

黑夜就要遮蔽一切，当然，包括它们。
不过，如同裸露的土地被植被覆盖，
——生命的绿色会蹲下来，
听那金石划过波涛。

旅舍在哪？手机导航却说到了。
霓虹灯的光彩浸染每一幢楼，每一层台阶，
我，找那金石演绎的窗口。

3

“金石”常误笔为“金色”，
“大连”常说成“旅顺”，……
其实，还有些错
——这里许多石头冠以形象的名称，
如叫“玫瑰岩”的，
我误以为“贝壳之家”，
叫“大鹏展翅”的，
我误以为“虔诚的膜拜”。
——这错，叫我“不宜言语”，“不宜动笔”。

有些错，是先入为主导致，
更多的错，是因为坠落别人的幻想而形成的幻想。
海面本就多雾，刚张开眼一粒沙飞了进来，
雾就更潮湿、更帷幕般厚重。
还好，海水的咸涩味始终未变，
就算闭着眼我也知道是否面朝大海。
错的，对的，海风
透明的，浪花里那忧思是美丽的。

2016-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