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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般悠然  美酒般酣畅

郭文涟|2931次浏览|个人主页
----赏读谢耀德的组诗《月光草原》

文/郭文涟
 
脑海中初次留下谢耀德这个名字是他的一首名叫《青海湖》的散文诗。这首散文诗写的朦胧而富有韵律,如一首悠远的牧笛,悠悠扬扬地吹奏起天边的一片云雾,一团尘沙,一缕袅袅的炊烟,血色的夕阳在落入湖面的时候,湖面上有一阵阵的冷风裹挟着青草和油菜花的味道飘逸过来,我似乎是跟随着作者的笔墨神游了一趟碧波如玉、烟波浩渺、美丽如画的青海湖。谢耀德这个名字就这样刻印在我的脑海深处。现就谢耀德新近创作的组诗《月光草原》粗浅地谈谈自己的感受。
诗歌是文学艺术的骄子。一首好的诗至少应该具备三个特点:一是真实地反映着生活表述着自己真实的感情;二是能够关注我们生存的这一片环境。著名作家余秋雨说:人的终极关怀应该落脚在我们生存的这片环境;三是诗所选择的形象具有美感力量,所抒发的感情具有审美价值,所表现的思想情绪有美的撼动力和征服力。细读谢耀德的《月光草原》这组诗,我以为除了上述三点外,至少有一下几个特点:
 
一、厚重而质朴的情感,忧郁而悲悯的情怀。

感情是诗歌的生命。诗歌如果没有情感的推动,它就无法腾飞想象的翅膀,也无法加起想象的桥梁。在这一组诗里,几乎每一首都倾泻着诗人一种浓浓的情愫。由于诗人手法娴熟,将情感和景物以及思想和灵魂艺术地柔和在一起,使你在阅读的时候,即使在阅景、悟情,也是在体味诗人那种隐含在景情中的思想。比如《忧郁之歌》:
目光忧郁的阿尔泰/内心是一座雪山//春天散开青青发瓣/怀着对生命的感恩/牧群虔诚地吃着草//静静吃草的牧群/是草原上的繁星//阳光和雪水/哺育了万千生灵//只有草原深处而来的风知道/马背上的牧人内心的忧郁//一个牧人的忧郁多么深沉啊//他的忧郁来自远方/他的忧郁来自草原外面的世界
这首诗开语就说:“目光忧郁的阿尔泰/内心是一座雪山”但是诗人接下来没有写它究竟忧郁什么,而是用富有色彩和感性的笔墨写了阿尔泰草原上的美,而后诗人把问题架构在结尾的几句诗里,而且其感情的色彩呈递次上升的态势:“一个牧人的忧郁多么深沉啊/他的忧郁来自远方/他的忧郁来自草原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会是外面的世界呢?诗人给我们留下了想象的空间,我们想象着细细琢磨着,继而恍然大悟,继而也忧郁起来,“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就是诗歌情感的力量,也是艺术感染力的结果。
说到感情,我以为谢耀德的性格属忧郁性的那类。然而我说的忧郁不是懦弱,也不是萎靡不振,而是对生命的本真认识而产生的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时间久了,这种情绪自会深深烙印在他的骨髓里,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影响着他生命成长的方向。倘使他对语言文字或其他一些艺术有着比较强烈的感受,并因敏感而喜欢蠢蠢欲动,那么这个时候的忧郁便是一片潮湿的土壤,只要有一粒艺术的种子播撒进去,并有适度的阳光照耀,那么这粒种子就会破土而出,或长出浓绿的枝叶,或开放出宜人的花朵,或结出丰硕的果实。
在这组诗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到诗人的忧郁,依然可以看到诗人因忧郁而潮湿的土壤里所展现的一支支可人的花朵。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因为草原太美了,在诗人的笔下更显示出一种空灵的美,转瞬即逝的美。正因为如此,诗人才在写作中,时不时地就把他自己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表露了出来。

二、奇特而瑰丽的想象,优美而沉郁的意境。

高尔基说:“艺术是靠想象而存在的”诗的优美意境主要是靠想象来完成的。想象是诗人“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刚健的翅膀,是“踏天磨刀割云去”的遒劲的手足,是诗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慧眼金睛。比如《牧歌和酒》:
落日/是醉酒的草原汉子手里/空了的酒碗//浓烈的酒,一半浇灌草原/另一半,照亮他火红脸膛//热血沸腾/他一定想念奔向天边的马群了/他内心一定有一匹奔驰的骏马//牧歌引领/夕阳金黄的碗/盛满彩云,也盛满绿色星光//远方的客人/请接受草原的真诚和祝福吧/酒是草原人的朋友/牧歌是天堂的美酒
这首诗我尤为偏爱。诗人凭借想象的翅膀,扑捉了一串串鲜活可感的形象,进行了诗意的表现。在这首诗中,是想象,联结了“落日”和“酒碗”,使它们发生了内在贴切的联系;是想象,使“浓烈的酒”变成了“落日”,“ 照亮他火红脸膛”,多么美的意境;是想象,让他“热血沸腾”想起了“奔驰的骏马”,草原上的寂静霎那间变得生气勃勃,动感面异常活跃;是想象,使“金黄的碗”“ 盛满彩云,也盛满绿色星光”,落日般的草原多么金碧辉煌啊。当瑰丽的想象织就了这一艺术构图,完成了这一优美意境的创造,让我们包揽了诗的艺术美和意境美之后,作者以草原主人的身份,深情地邀请读者朋友:“远方的客人/请接受草原的真诚祝福吧/酒是草原的朋友/牧歌是天堂的美酒”于是乎,我们从更高的一个文化层次的角度上,理解了草原上的酒,理解了草原上的牧歌,理解了酒和牧歌有着多么阳光多么优美的一面,真是令人神往啊......
这种奇特瑰丽的想象,在这组诗中,被大胆、巧妙、贴切地使用,使得这组诗的意境浓郁而充满了鲜活感,使人仿佛身临其境,陶醉在诗人所酿造的亦幻亦真的艺术氛围里。比如“黑暗中/两朵叫不上名的花/静静地交换了它们/爱的信物”自然物永远有着比人更多的欢愉,而人却常常处在忧郁之中,“夜空弥漫的花香/不是我要回忆的旧事”我的旧事是什么呢?抑或是忧郁的石人?是“月光把匈奴吹响了天边”《月光﹒阿尔泰》啊,月光朦胧下的草原啊,你蕴藏着多少值得记忆的故事啊。
在谢耀德的这组诗中看到的是什么风格呢?沉郁。沉郁作为一种文学风格,首先表现为一种文字的特质,它古朴苍凉,并非是华丽流畅。或许是大西北的地域文化熏陶的缘故,凡真正知道一点人文历史并常常爱追问生命本真意义的诗作者,其作品常常都透露着一种苍凉和孤寂的感觉。而这其实是最接近生命本真意义的一种态势,化作在作品中,我们把它称之为沉郁之风格。谢耀德的这组诗所表现的沉郁之风,大多表现在他写景的忧郁中,不知不觉你会被他介引到一种苍凉和孤寂的优美境界中。
 
三、扎实而灵巧的语言,孤独而飘逸的灵魂。

诗歌是语言的艺术。诗歌的语言艺术的运用方法很多,除了色彩外,最重要的是动作性词汇的运用,一个动词用好了可以让一首诗鲜活起来,从而产生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
在这组诗歌中,谢耀德巧妙而机智地运用了许多关键性的动词,使一首首诗活泛矗立起来,让你可感可知。如“月光的流水/轻轻搬运走灵魂的尘埃”(《月光﹒阿尔泰》),这“搬运”一词不仅让这首诗在这里充满立体可见的形象,也为下一笔作了很好的铺垫。如“但有一种蓝/它搬不动(《哈纳斯的蓝》)”这“搬不动”一词想象奇特而贴切,让人对哈纳斯的蓝霎那间产生了敬畏感和神圣感。如“六月和热,正不断地缩小/而它依然守望着云海生处的雪峰”“像太阳遗落的一粒孤单的火星/抱着自己,抱着岁月,取暖”(《岁月里的牧民》)这似乎是在写雪,但却通过雪,把圣洁的牧民写的伟大而令人崇仰。
一个文学写作者有没有异常的才华,主要看他运用语言的能力。要掌握这种能力,我以为是学会一种习惯,一种孤独的习惯。我说的孤独不是孤立或性格上的孤僻,而是一种沉静,一种深深的思考状态。当孤独成为一个文学爱好者的习惯,那么他就会比较多或曰比较快地寻觅到创作上的灵感。所以说孤独是静默,是一个人眼睛最为透亮的时候,孤独是诗人寻觅和发现美的时刻。透过一句句诗行,自然感受到诗人深沉而博大的内心世界。在品饮这些山水诗歌时,依然可以透过诗人孤独的身影看到草原的空旷和辽远,看到草原在寂寞怅寥廓中所展现的那独有的美。而这些感受就是诗人那一颗飘逸的灵魂传递给我们的。
读谢耀德的《月光草原》就是这样的感觉,感受到了诗人的灵魂像风一样侵扰着我,感染着我,使我情不自禁写下了如上文字,以和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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