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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宗槐遇害番禺府  李氏托付廖二姑

       韶关敌军向宋营而来。

       六郎预计敌人此来,必定有诈,主张坚守不出,静观其变。但钟轼认为一味防守,会影响宋军士气,因此极力请战。郭国威与刘耀建议,试探一下敌军的虚实也好。六郎答应了钟轼的请战要求,又让刘耀与他同行,再三嘱咐他们切勿贪战,切勿深入敌阵。钟轼、刘耀皆言遵命,临出发之前,刘耀问六郎索要宋军报废下来的破旧的马蹄铁,六郎答应了,笑道:“充分准备是对的”,刘耀道:“以防万一!”

       韶关出城的五千汉军在范跃天的带领下前来挑战,钟轼在阵前远远看见了,对刘耀笑道:“看见没有,那厮的沉水铁枪被呼延将军的铁鞭击落以后,现在换成了镔铁枪,待我会会他的新兵器!”

       刘耀道:“钟将军小心,这个范跃天枪法十分了得!”

       钟轼应了一声,拍马出阵,指着范跃天骂道:“兵器都没有了,还敢在这里撒野?”

       范跃天道:“手下败将,拿你的命给我的新枪祭血!”

       这句话惹恼了钟轼,纵马舞刀,直取范跃天。那天夜里钟轼确实不敌范跃天,是因为那一杆沉水枪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确实令人生畏。现在是白天,范跃天手中又换了新枪,钟轼自然不怕他,

       二将在阵前激战,钟轼的大刀似风起浪涌,银光闪闪;范跃天的镔铁枪如万蛇出洞,上下攒刺。两个人来来往往,战了四十多个回合,终究是范跃天手中的新兵器不太顺手,慢慢落了下风,向本阵退走。钟轼受了六郎的将令,也不追赶,两军各自收兵。

       一连十余日,汉军隔三差五地前来挑战,稍战即退,不知是何缘故。六郎与钟轼等将领对此俱是不得其解。这时,北宋南征大军主帅潘美传来号令,说是大军主力已经逐次通过梅岭,即将驻扎在南雄;命呼延赞将前军挪移至马坝,命宋军先锋向前推进三十里,逼近曲江下寨,驻扎在马市,为大军南下扫清障碍。同时,潘帅又从宋军中挑选精锐七千人调拨给六郎指挥,这样宋军前锋除损耗以外,兵力已达一万;呼延赞所率领的前军有两万,潘美率领的中军有七万,宋军在南康、大余各有一万士兵做后军。至此,北宋大军正式进入南汉的总数已达十万之众。

       当北宋大军浩浩荡荡穿越梅岭、逼近韶关之时,五郎率领自己训练出来的十多个狼牙兵,在南雄城下帮了六郎之后,急急忙忙赶回成康村,着手布置在鬼村的藏兵计划。

       按潘美的作战部署,宋军在大举进攻南汉之前,先派遣三千将士秘密翻过大庾岭,通过小路逐次到达宁乐乡的双凤山,重点安排在鹊塱村、锦洞村以南的山林里。这里虽然山高林密,便于隐蔽,但三千人的给养不足,再加上蚊虫叮咬,士兵无法休息,部队战斗力锐减,后来接到五郎与呼延赞发现鬼村的报告之后,潘帅思虑再三,认为呼延赞年事已高,不宜长时间潜伏,所以,急调呼延赞回到大军中担任前军主将,任命五郎为这一支奇兵的总指挥,以次子潘唯吉为副将,以百变神通为参将,命部队秘密移至成康村的鬼村。

       三千人的转移谈何容易。五郎命部队昼伏夜出,足足转移了五天,才把这三千将士移到鬼村。鬼村有百余间废弃的瓦舍,使士兵们有了栖身之地,免于露宿之苦,但三千人的给养仍是大问题。每天夜里都有运输队从成康村路过,向鬼村运输粮食,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惊扰了一些村民。六郎见藏兵之事有可能泄露出去,急招心腹李二愣等人商议,大家一番秘密商议之后,决定从附近的增城请来麻姑帮忙。

       这麻姑本是增城县小楼乡新桂村人,自幼随父亲从北方迁移至此,家里以做豆腐为业,当时做豆腐需要云母片和石膏做料引,麻姑便时常偷吃一些,无意中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越发长得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秀丽。她父亲虽然是做豆腐的,但从小也教她认字读书,十二岁时候到罗浮山庙里进香时遇见一个道士,给了她一本《唐书》,更是爱不释手,从此以后,她经常给人讲唐朝的故事,自称唐朝人,新桂村的人都很惊奇,偶尔有人问她唐朝的人物典故,她更是对答如流。十四岁的时候,本村有一家姓冯的恶霸要强娶麻姑为妾,她至死不答应,当着众人的面投井自杀,当时在场的人只抓到她的一只脚,留下了一只鞋子,但她整个人已经落入井里。但村里这口井与地下河相通,麻姑被流水带到远处河水中,侥幸生还。三年以后,本村人在罗浮山再见到麻姑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大家把麻姑的事情当成了神话传说。

       麻姑十九岁那年与一个姓袁的读书人相爱,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后来那个读书人进广府赶考,二十余年没有音信。后来,麻姑大病一场,经常高烧不退,病中胡话连篇,经常与鬼神争论不休。病好以后,麻姑自称通神,离家出走,手中握有一个水晶球,能知过去未来之事,非常灵验。在增城和宁乐一带的老百姓中享有较高的威信。

       五郎闻知,带领李二愣等人,备了礼品,前去求助麻姑。麻姑初时不肯,五郎等人再三求之,晓以民族大义,言大宋之昌明,有容纳谏言、不杀文臣之国策;大宋汴京,跨河有三十九座大桥,桥下通船百艘,岸上商贾林立;百姓安居乐业,政府轻徭薄赋。特别是提及南北一统,自两广进京再无障碍,货物流通再无阻碍,说得本为北方人的麻姑心动……如此反复劝说,麻姑才答应帮忙。

       麻姑到达成康村以后,就在新建的五郎庙设立神坛,晓瑜村民,天兵天将快要来临,改朝换代已在眼前,老百姓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凡是夜间异动,皆是天兵调动,欲灭妖孽。凡是成康村民来问鬼神,麻姑一说,无不应验。麻姑每次通神之时,只教十人以下围观,自己焚香默坐,不一会儿,面前的水晶球自己转动起来,水晶球上隐隐可以看见一群小鬼仔在游走,麻姑问鬼仔一些话跟与人对话一般。鬼仔回答了问题之后,麻姑再把鬼仔的话说给围观的群众,非常灵验。一农夫在田间拔草,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右臂一直疼痛,问麻姑什么原因,麻姑说鬼仔看见了,两个小气鬼正在一起吃饭,你摔跤时以手撑地,正好把手撑在了两个小气鬼的餐桌上,打翻了宴席,因此,两个小气鬼揪住你的胳膊不放手,你的胳膊因此疼痛,想要你的胳膊不疼,你就要烧香,在原来跌倒的地方奉上酒菜,自己的胳膊上也搽上酒水,请两个小气鬼去吃,两个鬼吃饱了以后,不再缠人,你的疼痛自然消失。那个农夫照着做了,手臂果然不疼了。还有一农夫常年肚子痛,问麻姑是怎么回事?麻姑说鬼仔看见了,你不敬山神,经常上山砍树,有一次在一棵大柏树下拉屎,那一天山神和树神正在一起聊天,被你熏得作呕,山神生气了,让毒虫钻进你肚子里进行惩罚,你要想病好,必须到你曾经拉屎的那一棵大柏树下焚香谢罪,烧了黄表纸,真心忏悔,然后把纸灰和香灰双手捧回家,和着你家前院的苦槐树皮与屋后墙上的芒硝土一起熬水喝,病就会好了。这个农夫照着做了,果然在大便时拉下一堆蛔虫,然后肚子不疼了。除了这些日常小事以外,麻姑还经常告诉村民,说五郎是天将下凡,是贵人,村民们对此深信不疑。

       这一日,五郎正在鬼村附近砍倒降龙木制作狼牙棒,教习三千部卒,李二愣急急忙忙来到鬼村,说是麻姑有请杨将军。五郎听了,随李二愣火速赶往成康村来见麻姑。麻姑见了五郎,只说了一句话:“鹊塱村中有难,速去!”五郎闻言,倒提狼牙棒,与李二愣一起向鹊塱村跑去。

       此时,鹊塱村确实有难。原来南汉政权一直怀疑鹊塱村有问题,所以派遣了坦越人染布陈和阮和前来调查,阮和因为用吹管毒死了宋朝名将高怀德而被五郎射杀,染布陈因为用罂粟膏制作糕点毒了杨宗槐,在双凤山上被五郎、六郎合力杀死;南汉政权在传送情报的灵犬也被杀死以后,又派遣了女侍官甄红,百变神通假扮染布陈与甄红相处数日,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也将甄红杀死。这样以来,接二连三的事故终于引起了南汉政权的警觉。他们又从其他渠道搜集了一些关于杨家将在宁乐乡潜伏的信息,所以派遣五百士兵包围了鹊塱村,务必要把杨家将一网打尽。

       五郎自从在马坝助阵以后,回到成康村指挥三千奇兵在鬼村的转移安置,无暇顾及鹊塱村。鹊塱村有马赛英、杨宗槐、邓一姐、李氏及廖长姑、廖二姑,虽有李百药帮衬,但骤遇强敌,还是力量不足。

       南汉番禺府派兵五百在关、穆二位都头的带领下包围了鹊塱村,把全村男女老幼三百多口全部驱赶到村南溪水口旁边的打谷场上。这个打谷场东临小溪,南靠双凤山,在北部和西部开阔道地方由三百士兵严密把守,在溪水岸边部署了数十个弓箭手,两位都头自带一百多士卒在正面压制。

       包围圈形成以后,关都头首先出来喊话:“各位父老乡亲:大家本来都是乡邻街坊,我是不会无缘无故为难大家的,但最近村子里出了命案,官府派到鹊塱村的人员接二连三地被谋杀了。人命关天,下官这才不得已,奉命前来缉拿杀人凶手。我们接到线报,是北宋杨家将的人潜伏在你们村子里,这一批外来的捞仔在村子里无恶不作,他们杀人越货,欺男霸女,时刻威胁着大家的人身安全!我们今天来就是要把这些坏人揪出来,还大家平安!保一方稳定!”

       关都头说完,穆都头也出来喊话:“刚才关都头是念在乡邻街坊的面子上,说得比较客气。我们这次来搜查是奉了上司的密令,务必将潜伏在鹊塱村的杨家将及其余孽一网打尽,宁可错杀一百个,也不能使一个人漏网!你们大家趁早指出来谁是杨家将,谁是杨家将的家属,这样免得伤了和气。即使你们不说是谁,我们一样有办法把杨家将及其余孽揪出来,因为北方人不会说本地的白话,我们把大家逐个问询,一审便知!”

       村民们思忖:杨家将及其家属来到鹊塱村以后没有做什么坏事,反而做了许多好事。是杨五郎让温泉洗浴降价,使大家可以洗温泉免受疥疮之苦,也是杨五郎来到村里以后行侠仗义,帮助李氏及廖二姑找到了亲人,说杨家将无恶不作,村民们谁也想不通,因此,大家都缄默不语。

       穆都头连喊几遍,村里人还是保持沉默。穆都头生气了,命士兵将村民们排成一排,逐个报自己的姓名。

       “邝东山”、“ 邝东梅”、“邱国瑞”、“李二狗”……

       排队到杨宗槐面前时,小孩子学语言比较快,他用白话回答:“杨宗槐!”本来已经蒙混过关了,但他心里不服气,心里暗自说道:我是杨家将的人又能怎么样?

       祸从口出!杨宗槐自从被染布陈用罂粟膏毒害以后,思维已经混乱了;虽然经过李百药的精心治疗,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脑子已经坏了,他本来已经排队过关,即将离开穆都头的时候偏偏多了一句话:我是杨家将的人又能怎么样?心里是这样想的,嘴里也小声说了出来!

       穆都头闻言,一把将杨宗槐拉住,说:“你刚才说什么?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杨宗槐被他一激,又说了一遍:我是杨家将的人又能怎么样?而且这句话是用北方话说的。

       近在咫尺的马赛英暗暗叫苦,想阻止都来不及。

       穆都头一把抓住杨宗槐喝道:“就是他!给我抓起来!”士兵们闻言将杨宗槐按倒在地,开始五花大绑。杨宗槐一边反抗,一边大声说道:“我是杨家将的人又能怎么样?”这时候的杨宗槐已经长出了力气,他踹到两个士兵,还用嘴死死咬住另一个士兵的腿,那个士兵疼得哇哇乱叫。

       穆都头见状喝道:“给我杀!上司命令,杨家将及其家人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几个士兵听到命令,抽出腰刀,向杨宗槐砍去。刀光一闪,这几个士兵却是自己倒了下去,躲藏在人群的马赛英眼看儿子情况危急,一扬手中的铁篱疾,将举刀要砍杨宗槐的士兵击毙。

       “放箭!”穆都头见状,指着马赛英发射铁篱疾的方位,高声喝道:“给我杀!格杀勿论!”

       一片箭雨掠过,马赛英身边的乡亲们被射倒一大片,她自己也中了两箭,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左腿和左臂中箭。

       马赛英一扬手中的铁篱疾,弓箭手也被射倒十余人。

       “放箭!”穆都头又是一声吆喝,又是一片箭雨掠过,此时马赛英身边已经没有乡亲们遮护,身中十余箭,但她依然挺立不倒,手中的铁篱疾又打到了几个弓箭手。

       “妈妈!”杨宗槐此时好像忽然明白了事理,身上带着绳索奔向马赛英。

       “妈妈!”站在另一边人群中的廖长姑忽然从人群中跑出来,扑向了马赛英。

       马赛英扶着杨宗槐和廖长姑,打出了手中最后几枚铁篱疾,射向了穆都头。与此同时,三个人拥抱在一起在一片箭雨中倒下。

       “妈妈!”“妈妈!”这是杨宗槐和廖长姑最后的呼唤,“好孩子!你爹会来……”这是马赛英最后的语言,还有几个字没有说出来,已经气绝。

       穆都头倒在地上,被人扶起来以后,胸前中了三枚铁篱疾,因为马赛英在重伤之后力气不足,他才捡了一条命。他还要再开杀戒,关都头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杀人太多了不吉利,你现在又受了重伤,不敢耽误。耽误了你自己的性命怎么办?大家赶快撤吧,万一杨家将还有人发暗器,我们就惨了!”经关都头这么一说,穆都头也不再做声了。关都头指挥士兵们抬着穆都头和近二十名死去的士兵尸体,匆匆撤回番禺府。

       当五郎与李二愣赶到鹊塱村的时候,村里一片哀嚎,南汉的士兵这一次在鹊塱村杀了三十几个乡亲。在乡亲们的指认下,五郎找到了马赛英、杨宗槐和廖长姑的尸体,三个人都是被乱箭穿身而死。马赛英身中二十多箭,但怒目圆睁;杨宗槐护在妈妈身前,后背中了六、七箭,但面带微笑;廖长姑也是护在马赛英身前,后背中了五、六箭,紧咬牙关。

       五郎见了亲人的惨状,忍不住趴在地上大哭了五、六声,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收住了泪水,回头对李二愣说:“去请麻姑过来!”

       成康村距离鹊塱村也就二十多里路,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麻姑来到鹊塱村,对死去亲人的家庭一一劝解。

       “你家老豆不要你们哭了,他托鬼仔给我捎话,叫你家大靓仔去练武术,好给他报仇!你如果不信,在你家院子里放上香案,焚上香,在门框上放一个镜子,到了后半夜就会从镜子里睇见你家老豆,他会跟我说得一样,你信唔信撒?”这家人一听,哭声消了,去准备香案和镜子去了。

       “你家细女叫你们不要哭,你们前世是冤家,你们欠了她的钱和人情,她是讨债鬼,现在讨完债走了。你们要把她埋葬在双凤山西山头上,她喜欢你们家,明年就会托生回来,还是你们的女儿,这个新的女儿跟过去的女长得一模一样的。你信唔信撒?你家院子里的木棉树在今年冬天会开满花朵的,这棵树在你们家还没有开过花撒?”这家人一听,哭声小多了,开始去看木棉树,然后说:就是,这棵树栽下以后还没有开过花。

       麻姑就这样走家串户,很多人都相信她。

       当麻姑来到马赛英等人的尸体前,她手中的水晶球忽然急速旋转起来。她叫五郎和李氏赶快准备香案,然后焚香、行礼、烧了黄表纸,然后对着水晶球念念有词。

       马赛英的面目在麻姑的祈祷声中变得安详起来。麻姑让五郎上前轻轻拍打马赛英的额头,轻声说道:“回家回家回家了”,反复说了几遍,马赛英的眼睛慢慢合上了。麻姑又对杨宗槐和廖长姑施法,两个人也开始变得安详可亲。

       麻姑道:“人的命、天注定。生有因,死有情。顺天意,牵红绳。老与少,夫妻成。死同殓,聚来生。”念完,竟然合目睡去。

       过了片刻,麻姑一个激灵醒来,连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两家人人可否听我安排?”

       五郎、李氏、廖二姑皆曰愿听指教。

       麻姑道:“这三位逝者因为情深意重,应该合葬在一起,你们两家是否愿意?”

       五郎、李氏、廖二姑皆曰愿意。

       麻姑道:“明日巳时,乃是吉利时辰,将这三位逝者安葬在双凤山西南凹处,面对有泉水的地方,你们两家是否愿意?”

       五郎、李氏、廖二姑皆曰愿意。

       麻姑道:“前两件事,你们两家都已经答应了。这第三件事情,你们要先答应了我,我才能说出来。如果你们不答应或者答应了以后又反悔,我还不如不说。你们可否答应?”

       五郎、李氏、廖二姑皆曰答应。

       麻姑道:“这第三件事情,却是叫你们两家为难的事情。适才我入定见神,神说你们两家人要合二为一,方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依照神的旨意,五郎需娶廖二姑为妻,则两家人缘分不散,三位逝者还能够托生转世于杨家,只是男女之身互换。如是你们不答应,则三位逝者胸中郁结之情难以化解,不仅难以托生,即使托生他处,亦且心怀怨恨,不能善终。你们可否答应?”

       五郎为难说道:“廖二姑还未成年,此事不妥吧?”

       麻姑道:“神的旨意,不可违背。逆天意不吉祥,你们要是不答应我,我从此跟各位告别,不再与你们相见。”

       五郎为难,李氏却说道:“我们愿意顺应神的旨意!”她自从认识五郎以后,渐渐被他的英雄之气所感染,对五郎崇拜得五体投地,当然愿意。

       廖二姑年纪尚小,虽然是听凭母亲做主,但是从内心深处也是极其崇拜五郎的,所以,当时虽然没有说话,也是心甘情愿的。

       麻姑道:“顺应神的旨意,必得福报!神说三位逝者过了头七之后,你们两家就要完婚合袌!”

       五郎、李氏闻言皆“啊!”了一声,又吃了一惊。

       麻姑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看三位逝者之灵尽在五郎身边萦回,三位逝者之魄皆附于廖二姑身上,若不及早完婚,一旦逝者魂魄分离出去,就再也无法弥合!”

       麻姑说完起身,要去其他人家超度亡灵。五郎再要问时,麻姑怒道:“天机不可泄露!休要再多言!”说罢拂袖而去。

       次日,五郎、李氏、廖二姑按照麻姑的吩咐,将三位逝者安葬在双凤山西南凹处有泉水的地方,并于头七之后举行了婚礼。

       婚礼的当夜,五郎梦到马赛英、杨宗槐、廖长姑三人乘风而来,皆面带喜色。只不过,三人都变得很小,如一颗灯芯那么大;梦醒来,月华入户,廖二姑也醒了,她告诉五郎: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五郎道:是梦见他们三个吗?廖二姑说:你怎么知道?五郎道:我也梦见他们三个了!两个人做了同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