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本相本色乃本心

初衷初愿皆初志

引子

山坡上朵朵洁白茶花

家史里篇篇悲壮故事

        初冬的山坡上，开满了油茶花。

        远远望去，像雪花散落，银白一片；又像是布满夜空的星星，眨闪夺目。

       走至近处，只见其瓣如夏荷般净雅，淡黄花蕊散发着缕缕清香，如娴静含笑的淑女，又如坚韧端庄的母亲，鲜活了儿时的记忆。

        一群小蜜蜂嘤嘤嗡嗡地飞过，好像在唱着:“油茶花，你洁白无瑕。不怕风吹，不怕雨打。不怕霜欺，不怕霜压。迎着寒风吐蕾，耐着霜冻开花……"

       这是我于1960年冬写在《周记》里的一篇小作。我的曾祖母和曾袓父们就像这一簇簇的油茶花，以傲雪期春之姿，抱子怀胎，孕育着对明天的生机与希望。每当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向着冬日暖阳盛开的油茶花，就会想起小时候曾祖母给我讲述的那些辛酸、跌宕的往事。

       先说说我先祖的祖地赣南大阿。

       大阿最初被称为谐音“大窝”，传说村内“有被神仙的金手指点化了的金窝银窝九十九个，窝窝都可以使人富足”。那片旧谷山军用机场遗址，足以佐证它的平坦空旷，古时民间多有流传，它与邻乡正平误唤了称谓，由“大窝”衍至成了“大阿”。

       谷山镶嵌在大阿镇南端，以突出的海拨高度，一山衔三地（嘉定、大阿、正平）， 属“三省通衢”要塞。谷山占据地理概念上的鳌头，呼应桃江、梦水龙脉而得名。明代王纶作诗《谷山积翠》：“砥柱分明插太空，棱棱气势更葱葱。佛头突出僧岚外，鸾尾斜拖杳霭中。浓淡黛分如罨画，高低碧立自玲珑。等闲登眺归来晚，争讶仙郎月下宫。”清人黄文澍《游谷山及仙济岩记》中曰：“登谷峰之顶，俯瞰城邑，台榭楼观，近在目前；闽山粤峤，可揽而接。”谷山连同一脉相承的北江源头油山，被冠为当地群山中的“翘楚”名至实归。

       大阿耕地肥沃，旱涝保收，水稻产量高且米质柔软、洁白，散发清香，灌溉水源得益于禾秋陂。禾秋陂建于清朝中叶，是当时工程浩大的灌溉和防洪水利工程，以致后来当地形容工程量较大的说法都称为“工程大到禾秋陂”。据考证，禾秋陂最早重修于清代乾隆五年，嘉庆九年再修，当地受益农户推举乡绅领头，组成“陂头会”，按签订的合约进行管理，坝体采用红糖、糯米加石灰砂浆砌条石建成。建国以后改以水泥石灰砂浆修补禾秋陂。大阿“陂头会”是信丰县组建最早、规模最大、维持最久的陂会。

       民主村有座“坝仔上耕校”，后迁址叫“岭仔上初小”，上世纪七十年代与禾秋村拆分后更名为“大阿民主小学”。禾西村庙前小组有一株古榕树，据说生长了五百多年。相传五百多年前，有个放牛郎种下榕树籽，开荒垦地，成家立业，他成了庙前郭姓人的老祖宗。每年的祭祀日，郭姓六七百人聚集在祖厅里祭拜他。因为“榕”与“人”发音相似，说明那个地方是风水宝地。每年炎炎夏日，大榕树下，常有许多族人聚在一起，或轻摇蒲扇，或呷茶品茗，谈笑风生。

       大阿有个闻名的“子孙龙”民俗活动，相传明朝年间吕氏祖先迁徙到大阿镇东风村后，倡导家庭团结、和睦、期盼子孙兴旺而创造了这个民俗活动，又称为“龙灯会”。大阿子孙龙龙灯很长，表演动作朴素大方，表演招式有“龙伸腰”“盘龙踞傲”“龙拱腰”等，还穿插祭拜祖先、百姓接福、添丁报喜、恭贺新年等众多内容。

       民主村出了开国少将彭寿生将军，明星村诞生了李长暐、钱益民两位开国元勋。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大阿农民踊跃参军参战，保卫红色政权。明星、民主、莲塘、川风等村民参加过著名的“信丰暴动”。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由南雄进入信丰县境内，途径大阿乡攻打县城，大阿农民组建赤卫队，配合红四军攻打信丰县城。大阿发生过兴禾村棚仔下之战、明星村划水塘保卫战、大小窝保卫战。中央红军主力长征后，大阿成为赣粤边三年游击战争基本区域之一……

       那么，我就从我最初的记忆开始追寻过往之事。